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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河北安新县韩村
乡言:最终留在北京的人,大多发了大财,过亿资产的有几个,百万以上的数不过来。
——村支书王佩占
韩村坐落在距保定市安新县约20公里的一处桥头。
这个白洋淀边上的村子,曾经很贫穷。过去十几年间,部分村民渐渐富裕了起来。靠的,是做生意。
有人进京卖海鲜发了家,赚了钱回家娶媳妇盖房。一些农民坚守着白洋淀边的传统,养鸭。最近两年,又有新的生意形式出现,4兆的宽带被拉进村,有人开起了网店。
【海鲜】
“淘金”的年代
回想起当年在北京的光景,王佩占很是感叹。作为一名农民,他曾在十几年前把资产做到了上千万。
韩村人均只有7分地,附近村子,地多的达到每人两亩。上世纪90年代初,农业产量还曾是衡量村民收入的一项重要指标。
王佩占认为,地少后来成了部分村民的优越条件。种地勉强够吃,不种地也没多心疼。旁边村的人就因为地多,种地还是打工,难做决定。
生在白洋淀边,韩村人懂得鱼虾等产品,也会做这方面的买卖。上世纪九十年代初,韩村的第一批“淘金者”到了北京,主要做鱼虾的二道贩子。
这批人“发了家”,有人开桑塔纳回村。效应很显著,更多的同村人开始外出。
王佩占算是第二批“淘金者”。那时期跟他一样撇下土地到北京的,先后有几百人。
当时王佩占跟河北沧州的一家水产公司合作,在北京做海鲜批发生意,他任经理。
那时候李柱(化名)还不到20岁,他穿行在北京城的市场、饭店和批发市场之间。他用的贩卖工具是一辆自行车,比“大二八”还大。看上去像是水管焊接而成,所以被称为“大水管”,一次能驮二三百斤。
本村有人干批发,李柱等人做中间贩子。他和父亲当时赚了六七万元,是个他们曾经不敢想的数字。
赚到钱后,李柱又转行做起其他买卖。有人赚到钱则回了老家,还有人没赚到钱,转到别处打工。
王佩占的生意最终黄了,资金链断裂。他回村当了村干部,现在是韩村的支部书记。
“一去四五百人,回来三四百人。”王佩占说,最终留在北京的人,大多发了大财,过亿资产的有几个,百万以上的数不过来。
【养鸭】
小户惆怅难贷款
李柱当年转行做的生意失败了,他回了老家,做起了他最熟悉的事,养殖种鸭。
赶上鸭子产蛋旺季,李柱白天晚上都要在河边的鸭场守着,就中午和晚上回家吃饭。
即便是这样,还是难免鸭蛋被偷。他说有一天中午他吃饭回去,发现屋子里的四框鸭蛋不翼而飞。
他养了2500只鸭子,2011年净赚了二三十万元。
李柱说,这是他养种鸭六七年来第二次赚钱,此前已经赔过四五年了。这次还清了外债,算下来还赚了两三万。
他说,“养鸭其实风险很大,赔个四五万、十来万跟玩儿似的,第二年连本都没了”。
2006年,河北发生含苏丹红的红心鸭蛋事件,安新县也受到了很大影响,很多鸭子都被宰杀了。
不过,因为蛋鸭少了,到第二年,鸭蛋的价钱又涨上去了。
鸭蛋价格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李柱说,种鸭鸭农是最末端的一环,每一个环节都能影响到鸭蛋价钱,关系到赔和赚。
1月9日,李柱说眼下孵化出来的鸭苗,又没人要了,一只两毛钱还没人买,都卖给养狐狸的、养貉的做饲料。
他听人说,山东省对种鸭是有补偿的,“按头算”,同时还有优惠贷款。“河北就没有。”李柱觉得很失落,贷款都放给了有规模的养殖场,养殖小户不好贷到款。
小额贷款的事也让王佩占很头疼。他跑了几趟县里和乡里,甚至请县领导帮忙,但银行担心小户的偿还能力,最终还是没贷给李柱他们。
【网店】
全家上阵卖化妆品
在固守传统养鸭的同时,韩村也接轨现代化,出现了“新事物”。
最近两年,韩村很多家庭买了电脑。
李柱买的是国产品牌机,花了4000多元。他用两个手指在键盘上敲字。虽然拼音输入还比较生疏,但能固定上几个网站。他喜欢军事,会看一些军事新闻,“在村里聊军事,肯定有话说”。
村支书王佩占说,妇女们平时在村广场上练跳舞,那些舞蹈是跟着电脑上学的,现在已经能参与一些婚丧嫁娶的表演。村广场的建设花了1万多元,是身在北京的大户支持的。
买电脑的还有刘华一家。与别人家不同的是,刘华家一口气买了四台电脑,装上了4兆的宽带。他家开着网店,还花几万元买了辆面包车,用来到保定发货。
今年23岁的刘华也曾到北京打过工,做了一年的送货(鱼)的工作,一月挣1000多元,刚够自己开销。
回到韩村,他又在附近一家工厂打工,但要天天加班。
这个时期,三姐刘巍在摸索着用电脑赚钱。经过一年的网上购物积累经验,刘巍发现开网店能赚钱。
她开了网店,卖充值卡、软件、减肥产品等。一月下来,赚了5000元。
于是,家里二楼的空闲位置,成了网店的办公场所。
目前,刘巍、刘华、刘影三姐弟的网店已经开业四个多月了,销售国产化妆品。小学文化的刘华,自学装饰网店。
其实不止三姐弟,全家人都参与到了网店中。看孩子、做饭,给货物打包,均有家人帮忙。面包车一天一趟往保定寄送货物。上个月,每天的订单达到一百多,收入到了几万元。
刘巍说,虽然在村里,但网速非常快,也很稳定。存在的障碍是,村里常常停电。这样的时候,刘巍、刘影会跑回婆家接订单,娘家来电了再跑回来。
跟刘巍他们的现代化相比,王学利现在的“生意”属于最传统的。
王学利也曾在上世纪90年代到北京“淘金”,当时赚了几万块钱。他没继续留在北京,回家养猪。家里还包了十余亩耕地。有在外的村民不再种地,他挨家协商,以每亩每年300多元的价格租种,种棉花。
他算是包地的小户,更大的包地户租种在百亩以上,还有人承包了别村的地。“一投几十万,租地也得是有钱人。”王学利说,普通农户拿不出这么多承包费。
“越有钱,越有钱。”王学利感叹,同样是在韩村,随着大家做的事不同,贫富差距也慢慢大了。
□本报记者 孟祥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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