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底我平静地退休了,希望我不是进入了“垃圾时间”,而是生命不息,思考不止,写作不停。
鄢烈山 知名评论人
曾在本报发表《云南离旅游大省还有多远》、《食品不安全还有谁该惭愧》等文章。
回顾2011年,我最大的收获是两件:一是基本满足了多年来的心愿,看看最贫困的地区和人群;二是与几位同仁创办了个人写史的《白纸黑字》丛书,第二辑已付印。
去年春天去了尼泊尔的兰毗尼与加德满都,夏天去了希腊的雅典、奥林匹亚和克里特岛。前者,大多数人的赤贫与后者大多数人的优裕,使你觉得人“投胎”太重要了。希腊虽然出现政府债务危机,老百姓却是太享福,每周工作5天、每天6小时,一年工作10个月领14个月薪水,到处都是闲坐大排档喝咖啡聊天的人!
在国内,去年春天我参加《南方周末》旨在帮助被解聘代课教师的“燃烛行动”,到了陕南山区,看到了深山老林里一些人贫病交加而艰于生计的窘迫状态;初冬参加凤凰网支持的“免费午餐”公益活动,到了四川甘孜藏区,同行的志愿者飞鹰心情沉重地告诉我,凉山地区一些彝族村寨孩子们更可怜,连鞋都没得穿,上学起早摸黑来回走五六个小时山路,中午没饭吃。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追求公平是人道主义的基本要求,忍见贫富悬殊是不义的,至于怎么做才不会事与愿违,其基本答案在21世纪应该不言而喻。
说到新一年的愿景,我想先说句大实话。那就是自改革开放以来,我的愿景其实一直没改变,就是希望把中国建设成人民当家做主、共同富裕的现代化文明国家。这也是《邓小平文选》里明确提出的社会主义的两条根本标准。用我个人的语言表述愿景,那就是民主政治、市场经济、公民社会和多元文化。目标不会漂移,追求(愿景)当然也不会改变,直到它达成。
我忽然想到过去批判董仲舒的话“天不变,道亦不变”,不禁暗自莞尔。不过,今天说的“天”是指“天赋人权”的那个“天”,人的“天性”那个“天”,是自然法则。
说切近一点,2012年,我希望民主、法治与公民社会建设能有重大进展。广东省委副书记朱明国最近带领工作组赴乌坎村处理群体性事件,他在会上称,执政者的“理念要变‘为民做主’为‘由民做主’”,“要变管制控制为协商协调”。这实际上就是主张威权型政府要转变为服务型政府。我乐于在新的一年里,看到全国各地这方面敢闯敢冒的改革动作。
具体到我个人。2011年底我平静地退休了,希望我不是进入了“垃圾时间”,而是像南方日报社首任社长曾彦修那样,生命不息,思考不止,写作不停——93岁的他还在写文章呢,去年出版了自印本谈苏联的《天堂往事记略》。
2011年我参与创办“白纸黑字”时,挂名主编远程帮助看稿“把关”;退休后,也可以有更多时间介入约稿编稿。我衷心希望出版环境越来越宽松,出版自由的空间越来越宽阔。我们也不仅力求还原历史真相,更希望这种民间记录有利于当下的中国实现和平的社会转型。我深知,还原历史真相是达成社会和解的必要条件之一,但“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必须避免加深所涉人事的对立和仇恨,告别冤冤相报的“翻身观”。
此外,我多么想成为“国家养老金领取者”,但我国没有统一的养老保险制度。我所在的《南方周末》报社是“事业单位,企业管理”,社保金水平很低,报社每年根据营收状况酌情补贴。这种退休养老制度(医疗保险也同样)极不公平,也太前现代。已然进入老龄化的中国,养老问题涉及千家万户的安宁与幸福,岂止是老年人的事?报道说,北京市从2012年1月1日起,将市级公费医疗人员全部并入职工医保。但愿这是向建立公平的医保和退保制度迈出的有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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