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见公民启蒙

　　如果抗议者的2011年能开启公民启蒙的2012年，那将是世界的一件幸事。

　　徐贲 知名学者

　　曾在本报发表《戴维斯被罚得重吗》、《对公民，我们缺少“不公开”的意识》等文章。

　　美国的《时代》杂志将“抗议者”评为2011年的年度“人物”，几乎是风起云涌的“抗议”，将把这个世界带进怎样的2012年？岁末乌坎事件中“民众主要诉求”得到肯定，是否预示2012年会出现平息民众怒气的新模式？

　　对抗议和抗争能给人们带来什么，许多人似乎抱有等着瞧的怀疑主义态度。怀疑主义是一种坏时代的好哲学，它使得人们至少可以避免由于对未来抱有过高的，不切实际的希望，而遭受失望和幻灭的痛苦。失望和幻灭是令人害怕的事情，为了避免失望和幻灭，人们甚至可以索性放弃希望和幻想。

　　抗议和抗争往往给人带来暴民和动乱的联想，怎么才能防止这种联想变成人们所害怕的可怕现实呢？早在1779年，美国建国之父之一的杰弗逊就已指出，答案便是公民教育。杰弗逊是启蒙主义者，他把民众的民主启蒙看成是维护社会稳定所必不可少的条件。他称民主的公民启蒙是“公民学”（civics）的第一要义，“是（公民学）的指北星”。

　　防止产生暴民的惟一方法是教育，是“要教育全体人民，使他们了解情况，让他们懂得维护和平与秩序对他们有好处，这样他们就会维护”。愚昧和自治不可能并存，“如果一个国家想要既愚昧又自由，那它就是在期待一件从未发生过，也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相反，“只要人民有知识，就能把他们自己的政府托付给他们，也就是说，当事情变得很糟糕，引起他们注意的时候，他们就可以把事情扭转过来”。

　　杰弗逊始终坚持，民众不仅要有选举和监督政府的权利，还必须要有自我治理的能力。杰弗逊越是信任民众有能力治理自己，就越是强调要通过教育培养和提高这种能力。他认为，每个人都有自治的权利和义务，因此教育必须是普及的。

　　没有公民教育，便不可能保证民主社会的自由秩序，暴民是对这一自由秩序的威胁。维护社会稳定是为了保障所有的人的自由、安全、尊严。只有公民教育才能真正让人民知道为什么需要稳定，这样的公民教育不仅要让人民知道自己的权利，还要让他们对一切暴力保持高度警觉。如果抗议者的2011年能开启公民启蒙的2012年，那将是世界的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