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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中国一衣带水的日本,同样有着丰富的龙文化传统。日本的龙文化,始自蛇神。约在2000年前的日本弥生时代,中国龙文化传入日本列岛。受此影响,日本本土的蛇神逐步向龙神转化,龙的特征逐渐明显。与身份显贵的中国龙相比,日本龙多为三爪,亦蛇亦龙,带有更多的草根气息,属“庶民之龙”。
从蛇到龙
我的名字叫竜。
很多人看到我的长相——蛇身、鹿角、鱼鳞、鹰爪——都会说:这不就是中国的龙么?的确,一海之隔的中国龙,正是我的远亲。我的名字,也近似中国“龍”的一半。
大概是在2000多年前的弥生时代,那时中国正是秦汉时期。来自亚洲大陆的移民,将先进的农耕文明带到了还处在原始社会的日本列岛。当然,他们也带来了中国的龙。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的这位远亲。说实话,当时我还真不认可这位远方亲戚,它长得一点都不像我,名字也和我相差甚远。弥生时代的人们,都把我叫做“八岐大蛇”。我有八个头,虽然有些凶相,但很多人都相信我能够为大地带来雨水和丰收。但这位“龙兄”,却只有一个头,身上的东西,也甚为杂乱:鱼、鹿、鹰、牛……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来自中国的龙,也逐渐被人们所接受。毕竟,无论远古时代日本人崇尚的蛇,还是中国人敬仰的龙,都是全能和恩威并施的神物。我的形象,也渐渐朝着我的这位远亲靠拢。在弥生时代的铜镜,以及公元四世纪的土器上,人们都已经将我“变了身”、“整了容”,画成接近我中国远亲的样子。到了公元7世纪,在著名的高松塚古坟,我还正式变身“青龙”,与白虎、朱雀、玄武等中国“神兽”,同时出现在壁画上。这也算是我正式加入了“龙”家族。
在日本的神话叙事中,我也开始以“龙”的身份频繁出现。如《日本书记》曾这样记载:齐明天皇元年(655年5月)的一天,空中突现一人驾龙而来,身披青色油笠,貌似大唐人士。此人御龙现身葛城岭,向胆驹山飞腾而去。
变身为龙后,我在人们心中的威严倍增,被视为操控大自然的龙神,无所不能。兹有文字为证:“弘仁10年(公元819年),京城现白龙,狂风暴雨大作”(《日本纪略》);“龙属雷神”(《竹取物语》);“仅窥一足,足以夺命。”(《今昔物语集》)
还有记载称,我也能引发地震:“文治6年(1190年),龙临人间,大地震之。”(《吾妻镜》)
当然,我也有“人性化”的一面。《日本灵异记》载称,我会专为清廉者降雨。而在《法华验记》中,更有我牺牲生命,换得甘霖的传说。日本千叶县有三寺,名曰龙角、龙腹和龙尾,就专为祭奠一条不惜粉身碎骨为民降雨的龙。
草根之神
弥生文化以后的我,虽深受中国龙的影响,但并没有完全“失去自我”。
与彰显皇家地位的中国龙相比,根源于民间蛇图腾的日本龙文化,更为接近草根。在一些神话传说里,我依然保持了亦蛇亦龙的特性,如夜叉池传说中,我“陆上为蛇,入水化龙”。
在一些著名的日本“龙画”里,我也多次以龙头蛇身亮相。日本江户时代的浮世绘画家葛饰北斋就把我的蛇身描绘得纤毫毕现,与中国龙截然不同。因此,很多时候,与其将我称之为龙,不如称为“龙蛇”。
日本龙的草根性,还体现在我的龙爪上。如果足够细心,你会发现日本龙与中国龙有着不同的鹰爪。中国龙以皇为尊,多是四爪、五爪,而日本龙则几乎都是三爪。三爪龙在中国被视为地位最低的龙。明朝万历时,中国皇帝曾以刺绣服赠丰臣秀吉,上绣四爪龙图,意为将丰臣秀吉视为诸侯之尊。日本曾全面吸纳中国文化,但龙文化中的等级制,并未被日本所接受。上千年来,日本龙始终保持三爪之“庶民特色”,鲜见有变。
日本龙族一直保持草根色彩,也与当时的日本皇室拒绝将龙作为其象征有关。日本在吸纳中国文化时,一直很注重保持本民族的特色,在龙文化上也是如此。日本大和王朝曾将太阳和镜子作为皇家象征,这在中国龙进入日本后,并未有改变。此外,大和王朝拒绝以龙为尊,也因为王朝的一些旧势力曾以蛇为图腾。
随着佛教在日本的兴盛,我也与佛教紧密联系起来。在日本的神话传说中,大凡龙栖息的池沼附近,总有寺庙依水而建。如今,在日本各地均有祭祀龙的寺庙,如爱知县的黄龙寺,东京的浅草寺,大阪的八大龙王寺等。其中一些寺庙,还有我当初“多头大蛇”的影子,如箱根的九头龙神社,镰仓的五头龙神社。这些寺庙和神社,将我所代表的日本龙文化,深深根植于日本社会、甚至日本人的心灵,而不是仅存于神话传说中。
一些日本学者在总结日本龙的特点时,认为我融合了“三大元素”,一是中国之龙,二是佛教之龙,三是日本本土的蛇神。这使得我具备了“权威性”、“守护性”和“草根性”三大特征。(百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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