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中：卸任发言人 仍做微博客

　　本报讯 昨日，北京市公布了近期重要人士任免，加大了年轻干部的选拔任用力度。其中，拥有近50万微博粉丝的北京市环保局副局长、新闻发言人杜少中正式卸任党组副书记、副局长职务，不再担任新闻发言人工作；保留巡视员职务。

　　杜少中已担任8年新闻发言人一职，就卸任一事，其表示是正常的职务变更。杜少中此前曾先后在首钢和市委市政府工作，2000年进入市环保局，2003年开始担任新闻发言人一职，主要负责领域是机动车污染防治和宣传教育。其在任期间，推动了北京市机动车国四标准的推出，也牵头展开了黄标车淘汰到老旧机动车淘汰更新等创新政策的落实。

　　去年，在政府部门纷纷开创微博政务之前，他第一个开通了自己的官方微博“巴松狼王”，在微博上与公众讨论包括空气质量在内的各类环境污染问题，目前已拥有近50万粉丝。与杜少中共事的同事普遍认为他是一名很有特色的新闻发言人，有人评价其“坚定、把握话语主动权”且“机智、幽默”，很有亲和力和个人魅力。

　　■ 对话

　　日前，本报记者对杜少中进行了专访。谈压力，他说：“我说错了就没下次了”；谈微博，他说：“一开始背了很多黑锅”；谈空气，他说：“一直是真心愿意发布PM2.5数据的”……对于这位“网络红人”来说，其中有喜亦有悲。

　　谈压力 卸任后前所未有的轻松

　　几天前，“巴松狼王”杜少中把自己微博上认证的职务从“北京市环保局副局长”改成了“北京市环保局巡视员”。谈到压力，这位发言人说“我每次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都做好了下次不再来的准备。”

　　新京报：做了新闻发言人8年，自己总结一下？

　　杜少中：这8年收获还是挺大的，全面学习研究了环保业务，和社会各方面广泛交流，结识了众多媒体朋友。很庆幸平安落地，我感到从来没有的轻松，现在没有职务任务压力了，但事还得做。我还会继续深入研究环保，也会继续开微博。

　　新京报：你这么说，感觉你担任职务时的压力很大。

　　杜少中：我在接受闾丘露薇采访时就跟她说，我喜欢干你的事，说错了可以从头说，我说错了就没下次了。所以我每次接待记者、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都做好了下次不再来的准备。

　　新京报：有不少新闻发言人遭受了很多批评，你好像没说错过什么话，经验是什么？

　　杜少中：传统上说，新闻发言人“不是人”，要原原本本解读政策，不能有任何个人的感情和观点在里头，但我觉得我的风格是，既要“不是人”，要解读政策，也要以普通市民的身份体察环境对人的影响，了解市民对环境的诉求，然后实事求是地解答问题。

　　我是一个本色演员，尽量把政策和官方文件的话通过我的理解，用市民群众熟悉的语言解答。如果说有不尽人意的地方，那就是在环境信息对称方面还有点遗憾，今后我不当新闻发言人了，但我还要尽量在追求环境信息对称上多做努力。

　　谈微博 也曾“大悲”也曾“大喜”

　　去年年初，杜少中成为了首个开微博的官员。秋季，一系列的雾霾天引发了人们对空气质量的关注。“一开始背了很多黑锅。”杜少中说，“我当时说我把50年内的骂在几天内就全挨完了。”

　　新京报：你当时是什么心态？

　　杜少中：那真是大悲大喜啊，是我最难熬的时候，我甚至发了一条微博：敢问路在何方？当时有人说，这个局长要HOLD不住了，怎么还不下台？后来还有人说，他怎么还扛着？他内心一定很强大。

　　新京报：你怎么看待这种骂声？

　　杜少中：我们也切实感觉到，我们在工作中无论是结果还是过程上，都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比如空气质量不好，这确实不是环保局造成的，但人家不骂你骂谁？污染源确实有很多方面，是众多社会单位、环境参与者造成的，但环保局是主管部门，大家说空气质量不尽人意，那骂你就是应该的呗。

　　新京报：有压力这么大，为什么没停止写微博？

　　杜少中：就像有个小伙子说的，你还敢开微博，估计你还没干什么太亏心的事，我说，你把那个“太”字去了，我就没干过什么亏心的事。我想，在空气质量这件事情上，只要我们坚持不懈地努力，迟早会让大家明白。

　　谈空气 2011是我的第二个奥运年

　　杜少中说，虽然最初因为空气质量问题有很多人在网上骂他，但慢慢地，认真讨论问题的人就多起来了，除了交流的问题变得更为专业之外，还有很多人成为了他真真实实的粉丝。

　　新京报：在你职业生涯中，2011年是不是压力最大的一年？

　　杜少中：压力当然大了，这对我来说是第二个奥运年。讨论的问题几乎一样，只不过这次我面对的都是中国人。回答外国记者的问题，我答完就基本完成任务了，但和中国人说不一样，就好像在家里讨论问题一样，不说清楚这事就没完，不被大家认了就不行。

　　新京报：你对“公信力”这个词有什么新的体会吗？

　　杜少中：要有公信力，心里就要坦荡，没有什么是不可公开的。当然行政是很严肃的，我不主张一有数据就拿出来，起码拿出来的数据要有规范，但我还是主张在大家想要的时候能主动、尽快把规范的数据拿出来，可能一开始不太成熟，但慢慢就成熟了。我总觉得，公开有利于任何问题的解决，政府工作的根本要求就是，凡是能公开的都是你应该公开的，凡是你做的，都是能够公开的。

　　微博留声

　　●麦霸八年功过已成昨日，环保生涯努力仍无竟期。感谢公众、媒体多年理解支持，也为今年以来接电话不及时，回应采访不积极向“受害者”表示歉意。（2012.2.10）

　　●要空气质量好，机动车污染防治得倍儿当回事。机动车除了尾气排放，还有油箱、变速箱、车体的油气挥发，车轮磨擦道路及二次扬尘都影响空气质量。车好油还得好，北京车的油好外地车的油也得好。治理的招儿越多越好，马路上的车越少越好！（2012.1.3）

　　●“官员”不能面对公众，要“官员”干什么？公务员要干好自己的活儿，说好自己的话。（2011.11.17）

　　●环保不是权力部门，而是处理公共事务的工作部门。这话很经典、很中肯，不管别人怎么说，自己别晕，实实在在说话，老老实实干活儿才是正理！（2011.10.13）

　　●在这个世界上，环保还就像一锅正在制做的米饭，锅已经很热了，但饭还远没有熟。有心干环保的，不管你是联合国的官员还是哪个国家哪个地方的官员，甚至是一个环保志愿者，你就得面对这锅半生不熟的饭，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不然就别干！（2011.10.31）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 金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