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望 炒价？艺术家和观众都得负责

　　艺术家展望以创作“假山石”著称，在奇思妙想之下，“假山石”也可以幻化成石头爆炸，小宇宙爆发形成大型个展《我的宇宙》。该展正在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展出，上周六还迎来跨界对话：舞者高艳津子及音乐人宋昭分别用舞蹈和大提琴来诠释自己对“宇宙”的理解。

　　中国当代艺术自2008年以来起起伏伏，但展望在中国雕塑界的身价始终数一数二。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他坦承自己的雕塑作品“很好卖”，但他也明确表示，非常讨厌炒作艺术市场，“造成这种局面，艺术家和观众双方都有责任。”

　　■ 人物名片

　　展望 艺术家，擅长雕塑。1962年生于北京，先后就读于北京工艺美术学校、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毕业后留在中央美院工作至今。1995年开始制造不锈钢《假山石》系列，这逐渐成为其闻名国际的重要作品。其他代表作及展览有《公海浮石》《都市山水》《园林乌托邦》等。

　　我的宇宙源头是一块石头

　　新京报：你创作《我的宇宙》的灵感来源是什么？

　　展望：米开朗琪罗给西斯廷教堂做的巨大壁画，内容是圣经里人类的诞生，有伊甸园、天堂、地狱、大洪水等情景。实际上，西方的宗教一直想告诉人们，你是怎么来的，会去哪里，以及善恶道德观念。如果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的，就会变成行尸走肉，人类的思考基本上就是这一命题。历代艺术家都在用不同语言探讨，我也是根据这一命题来思考的。只不过我的作品不用人，而是用石头。我的宇宙源头就是一块石头，我们都是从石头中来。

　　去年创作“一小时等于一亿年”，我对文人山水有了新的认识。我们所看到的世界都是被时间磨砺过的，并没有看到最初原的状态。当时我就想到，如果我炸一块石头，不就能看到宇宙的初始吗？这里面一个是有科学上的宇宙爆炸学说，一个则是老子从哲学上对宇宙来源的解释：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东西方在对宇宙初始认识上基本是相通的，关键是怎样用艺术的方式表达出来，所以我想到用石头来代表初始的浑沌，然后发生爆炸，爆炸后每一块小石头在一个统一的能量推动下不会乱跑，都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

　　新京报：你如何看舞蹈家和音乐家诠释“宇宙”的合作演出？

　　展望：无论是舞蹈家、藏家还是老百姓，都是我作品要诉求的观众。我来者不拒，希望所有人都对我的作品进行体验和批评。至于怎么表达、表达得怎么样，都没关系。关键是有感受、敢于表达。

　　肩负责任带动民族从平面到立体

　　新京报：你的作品一直是雕塑、装置、录像等多种媒材相结合。你觉得这是雕塑领域的发展趋势吗？

　　展望：雕塑史上，这对艺术家来说并没严格区别。米开朗琪罗做雕塑也画壁画，达·芬奇画画时也做装置（机械发明）。只不过米开朗基罗雕塑做得更好，达·芬奇画得更好。后来雕塑和绘画才逐渐分离。

　　西方雕塑、绘画力量非常强大，并且同步进行。就前卫艺术而言，博伊斯是雕塑家出身，但他做观念装置和行为；杜尚是画画出身，但他的小便池是现成品。实际上平面与立体同时进行、同时丢给观众，观众感觉也很强烈。但中国自古以来艺术就是平面的多，在中国历史上，只有工匠，没有当代意义上的雕塑家。中国人很容易接受平面思维。

　　新京报：当代艺术发展了30年，受市场关注更多的还是架上绘画。你怎么看待雕塑的市场状况？

　　展望：好的雕塑家也少，所以观众关注度少。从西方艺术史来看，也是雕塑家少于画家。好的雕塑家和画家的比例大致是1：10。

　　作为雕塑家，从市场角度来讲，我们是第一代。我们肩负着很大责任，如果我们不能带动观众进行立体思维，那我们的民族还是平面的。

　　好的艺术作品早晚会有好价钱

　　新京报：在中国雕塑家里，你属于市场行情很好的。

　　展望：我的情况跟其他雕塑家不太一样。我的雕塑作品很好卖，假山石在市场上是很被认可的，每年都会有来自全球的买家通过画廊定制。

　　但雕塑的价钱跟绘画还是没法比。不过，就雕塑领域来说，与国际大腕相比，我们的价格不比他们低，甚至比他们还高。

　　新京报：中国的艺术市场发展不及西方久，价格比西方贵，你觉得是一种虚高吗？

　　展望：市场就是市场，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我非常反对炒作，反对虚假的市场。有少数艺术家可能希望通过市场来提高艺术身价，这是因为老百姓不懂艺术，他们是根据市场的价钱来看艺术，这些艺术家为了让老百姓来看他的艺术就把价钱造高了。

　　但好的艺术作品早晚会有好价钱，这是藏家的选择。

　　新京报：就你所知，炒作在当代艺术市场上占多大比例？

　　展望：这需要调查，我不知道比例。我只能说，这是个无奈。造成这种局面，艺术家和观众双方都有责任。

　　■ 代表作回顾

　　●1995年至今，《假山石》系列

　　园林假山石本是为满足人们回归大自然的假想，但因为外部环境的变化而显得越来越不合时宜。展望利用晶亮浮华的不锈钢材料，对天然假山石进行复制和改造，期盼能取代之，充当提供新梦想的媒介。

　　●2000年，《跨越12海里——公海浮石漂流》

　　作为一次公共艺术实验，展望把这块空心的石头作品送到公共海域，并在上面用中、英、日、朝鲜、西班牙五种文字说明，请打捞到它的人把它放回大海，不要中断它的旅程。这幅图片后被音乐人左小祖咒用作其个人专辑《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的封面。

　　●2003-2005年，《都市山水》

　　新建筑材料正在改变中国的“山水”，如同坚硬的不锈钢餐具已取代了传统的易碎的瓷器。该作品由上千个不锈钢餐具制造，参观者可以散步于烟雾缭绕的不锈钢城市与山谷之间。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 李健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