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地方干预统计需告别增长主义

　　■ 观察家

　　建立自上而下的垂直管理体系，强化国家统计局在各省的调查总队职能，逐步取消地方统计局。

　　国家统计局网站近日新设立了“曝光台·回音壁”栏目，并于日前曝光了重庆永川区和山西河津市地方政府干预统计数据上报的案例，最新的消息说，河津市统计局长谢文斌已被免职。

　　统计数字的真实性、准确性至为重要，它对于一个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来说，就像是汽车的仪表，仪表数据出错了，汽车操控出问题的概率就会明显加大。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统计体制逐步和国际接轨，推进了一系列的改革，在数据可比性等方面有了较大的进步。但统计数据被干预的问题，却一直没有得到根除。

　　过去我们认为，统计数据被干预是统计体制独立性不够，统计部门依附于各级政府，从而使统计数据的真实性缺乏制度性保障。这种局面不改变，各级政府的决策就会出问题。因此，在2007年底，国家统计局就在各省建立了调查总队。但这并没有改变中央与地方数据相互“打架”的局面，统计数据被干预的问题仍然比较普遍。

　　统计数据被干预的事情一再发生，表明这不简单是相关人员的职业操守问题，而是有着深层次的体制根源。这个体制根源，不是统计体制的原因，也就是说，不是简单的统计独立性的问题。而是地方政府根深蒂固的增长主义。

　　在当前中央地方体制安排下，大部分地方政府的实际行为表现出比较强烈的增长主义倾向，把做大GDP作为基本目标，以投资和重化工业为主推动力，以高物质消耗和高污染排放为特征。这形成了粗放式增长的一个重要根源。应当说，这些年增长主义以及由增长主义带来的这种增长方式不仅仍在继续，而且有进一步发展的趋势。

　　尤其是当GDP与干部升迁有高度关系时，做大GDP就有强烈的冲动。要做大GDP，除了投资主导外，另一个不受约束的行为就是干预统计数据。只要统计上做相应的更改，不仅预期目标可以轻松完成，甚至可以超额完成。

　　因此，仅处分个别干部而不改变当前政府对增长主义的偏好，恐怕统计数据被干预的事情还将上演。解决这个问题，治标之策在于进一步提高统计独立性，使统计工作抗政府干预的能力更强。比如，依法赋予统计部门完全独立性，强化统计工作的法律约束。建立自上而下的垂直管理体系，强化国家统计局在各省的调查总队职能，逐步取消地方统计局等。

　　但治本之策在于改变地方政府的增长主义倾向，尤其是弱化干部升迁与GDP等统计数据的联系。这就需要加快推进以公共服务为中心政府转型。只有政府职能转变到位了，统计数据被干预的可能性也才有可能大大降低。

　　□匡贤明（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