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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临终日志”女孩去世

25岁女孩黄妮超患免疫性红斑狼疮11年,此前在医院透析治疗,昨日凌晨死于多脏器衰竭

2012年03月19日 星期一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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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黄妮超的父母、哥哥到医院见其最后一面,黄母痛哭,几次接近休克。实习生 崔楠 摄

  本报讯 曾因写“临终日志”引起广泛关注的黄妮超写完了她人生的最后一篇日志。昨日凌晨4时许,入春的北京飘起雪花,黄妮超在北京军区总医院重症监护室里停止了心跳。

  黄妮超,25岁,南方医科大学毕业生,患免疫性红斑狼疮已11年。去年11月,绝望的她在网上发表“临终日志”引来关注,包括台湾艺人伊能静在内的各界人士捐助善款约30万元(本报曾连续报道)。

  凌晨黄父接到医院电话

  “快过来,你女儿心脏停跳了,我们正在抢救。”昨日凌晨4时许,黄妮超的父亲黄舜现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

  因为担心老两口到医院太慢,黄舜现先通知了一直帮助着黄妮超的志愿者郭政。4时50分,郭政赶到北京军区总医院重症监护室,尽管护士还在不断地按压黄妮超的胸部,但奇迹最终没能出现。

  郭政介绍,去年11月初,黄妮超因病情恶化住进北京协和医院。15天后血压平稳回家调养。今年1月上旬,志愿者们都要回家过春节,黄妮超便先去了中关村医院住院。不过,刚住院黄妮超就出现咳血,当月18日转至北京军区总医院ICU开始透析。

  黄妮超死于多脏器衰竭

  “她孤零零地离开,我对不起她啊。”昨日,黄妮超的母亲林梅香泣不成声。老两口说,黄妮超住进ICU后,家属不能陪床,他们只能每天跑来送三餐,到晚上就离开。但3月13日,女儿陷入昏迷,此后再没醒来。

  医院出具的死亡证明显示,黄妮超因多脏器衰竭导致死亡。

  得知黄妮超的死讯后,一直关注她的网友和志愿者们纷纷在网上发帖致哀。之前曾捐助万元的台湾艺人伊能静表示“好难受,不舍。美丽的她会在天堂看顾我们”。

  善款如剩余想买处墓地

  对于此前获捐的约30万元善款,昨日,林梅香称,黄妮超突然离世,一家人都没有心理准备,现在医院正在催着他们付医药费。“如果付完药费后捐款还有剩余,我就准备在老家给她买块墓地。”谈到后事,林梅香痛哭不已。

  ■ 特写

  母亲痛哭 4次几近休克

  全身哆嗦,手脚直挺挺地伸着、嘴巴大张……昨日下午,黄妮超去世后,其53岁的母亲林梅香4次几近休克,家人赶紧为其按摩,几分钟后,她才缓了过来。

  “她妈浑身是病,这次受打击太大了。”黄舜现说,夫妻俩1月31日来京照顾女儿,住在女儿生前租的小屋里,每天凌晨4点多就得起床煮饭,然后坐两小时地铁到医院送饭,直到晚上再回住处。“她身体有病,我得搀着她一步步挪。”

  黄舜现称,此后女儿病情突然恶化,几近病危。本身患病的林梅香连惊带怕,加上不停地哭,如今左眼已经基本看不见了。

  “妮超全身淤黑,皮包骨头,手腕细得像擀面杖一样。”昨日,黄舜现在ICU看过女儿后,怕妻子出意外,让郭政把妻子带到另一层楼等着,自己则抱起妮超,用担架车推到了太平间。

  昨日下午,黄妮超的哥哥从广东赶到北京,一家三口到太平间见了妮超最后一面。林梅香扑在遗体上痛哭,几次被父子俩拉开。走出太平间时,林梅香猛然回头问管理员,“求求您,能不能让我再看女儿一眼?”

  ■ 逝者

  为挣钱治病兼做4份工

  为省钱,黄妮超每天只吃两个馒头,但其一度资助5名失学女童

  黄妮超是广东梅州蕉岭县人。

  25岁的她简历非常华丽:福彩助学金、优秀学生奖金、国家励志奖学金、优秀青年志愿者,参加过全国大学生创业大赛、实习当过多家公司总经理助理……此外她还获得过“感动梅州十大新闻人物”。

  但没人知道黄妮超背后的心酸。她身患红斑狼疮11年,为挣医疗费甚至同时做4份兼职。

  初二突然腿肿得知患病

  黄妮超曾回忆称,2001年上初二时,她全身浮肿疼痛难忍,父亲带她看医生才知是免疫性红斑狼疮。但因为家里穷,每年只能等黄妮超疼得受不了了,才去医院治疗,每次花费两三万元。

  黄舜现说,他在县城租了个小门脸修小家电,月收入一千余元。妻子患高血压、脑中风、心脏病等病经常住院,妮超兄妹俩又都上大学。为了省钱,他每天早上煮一大锅粥,撒点盐一天吃三顿。“我也想给女儿治病,可实在是没能力。”

  2007年,黄妮超考上了南方医科大学,“我渴望学医,最起码知道怎么治自己的病。”

  “作弊”上大学打工自救

  高考体检,黄妮超乞求体检人员给她填了“无病史”。但新生军训,她不敢晒太阳被教官发现。学校逼她体检得知她患红斑狼疮已6年。“求学校很长时间,学校才没让我退学,但因我已得病,没法参加学生医保。”黄妮超说。

  她的朋友介绍,从大一开始,黄妮超同时打4份工攒医药费,做家教、洗碗、发传单……一天只睡三个小时。大二她又自学考了会计资格证,每月收入近两千元,可她只花一二百元,基本每天就吃两个馒头。为省电话费,4年间每月给家写封信。“家里已为我借债近20万,我妈瘫痪要治病,我的医疗费只能自己挣,每月2000多元,没钱就停药。”黄妮超说。

  不过,就在这种情况下,黄妮超仍然资助了5名失学女童,每人每月50元。“女童是我去民政局亲自挑的,资助了一年坚持不下去了,希望她们不要怪我。”说起这事,黄的语气里满是遗憾。

  网上求助意外收获爱情

  去年6月,黄妮超大学毕业。因为患病,找工作一直不顺利,当年7月份,她来到北京,租住在清华附近,每天去清华食堂吃饭,去打免费开水,住处只有一张床。“省一分是一分,当然有偷用公共资源的嫌疑。”黄妮超自嘲。

  她把每天的经历写在人人网上,后来的日志中开始频频提及死亡。有网友将其转发到微博和论坛,称为“临终日志”呼吁募捐。

  其间,黄妮超在网上发帖求蹭饭,清华大学研究生小赵回复称愿提供长期晚餐。此后,俩人越走越近,并确立了恋爱关系。

  “爱情已经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了,挽救生命才是。”黄妮超曾劝小赵放弃,但小赵希望能陪她多走一段时间。今年1月18日,黄妮超住进北京军区总医院后,小赵一直在身旁陪伴。

  昨日得知黄妮超去世的消息时,因工作关系身在广东的小赵只说了一句:“妮超再没有苦难了”。

  悼追

  好难受,不舍。美丽的她会在天堂看顾我们。离开之前,愿你(指黄妮超)走过人世只为验证,这世界充满爱……”

  ——伊能静(台湾艺人)

  很突然的消息,实在不敢相信。去年6月份毕业时妮超的笑容我还记得,我们还说好要照美美的相片。爱笑的你,始终都笑得很坚强,没想到那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网友“大肚蛇”

  现在我的脑子都是木的,总觉得说不定哪天还能突然接到她的电话。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没想到她会走得这么匆忙。

  ——志愿者郭政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 陈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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