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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第2期的《收获》杂志,马原备受关注的新长篇《牛鬼蛇神》终于面世了。时隔20多年,马原再次以作家的身份回归。新作有什么新的气象和突破?他的“小说已死”言论曾引起惊叹一片,如今他还这样认为吗?他的身体状况如何?昨日,在接受专访时,马原一一给出他的答案。
谈新作 更感兴趣的是人与自然的关系
新京报:听说《牛鬼蛇神》这部小说源于3年前你与格非在北京的一次会谈,他说你要是再写小说,会看到比原来大得多的世界。
马原:因为生病了以后,我突然变得特别关心人在宇宙的位置问题,包括人与动物的关系,人和昆虫的关系,人和植物的关系,甚至是人和鬼的关系。我和格非在聊天的时候,就聊到了相关内容。
新京报:你在写作时感受到了格非说的这种气象吗?
马原:感受到了,我这个小说基本上没有对手戏,很多内容都是在描述,就像我刚刚说的,人和自然的关系,人和动物的关系,人和传奇的关系。而不是惯常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比如鸡鸣狗盗、争权夺利、爱恨情仇。
新京报:小说里涵盖了北京、西藏、海南等几个主要的地域,不同的地域是否为你描述人与自然、人与动物的关系提供了一些便利?
马原:人总是喜欢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面行动、伸展或者是描述它。这几个地方都是我曾长时间居住过的地方,所以可能会有地域因素。
但是,比如我小说里写到的海南的吊罗山,如果把它换成菲律宾的某一座山,我觉得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因为从纬度,从动植物的分布,从气候上来讲,它们都是相似的。其实我的故事并没有过分展开当代生活,也没有时代的明显印记,所以我更感兴趣的还是我提到的人与自然的关系,那些和人并置生活在地球上的其他生命。
谈写作 我从没得过哪怕最低级别的官方认同
新京报:牛鬼指的是李德胜,蛇神指的是大元,除此以外,这个题目还有什么更深的含义?比如说小说里大元在西藏感受到的神境或是李德胜在海南与各种妖鬼打的交道?
马原:因为我不可能写一部小说叫做《鬼神》,正好我们有一个成语叫做牛鬼蛇神,把这两部分都容纳其中了。我小说中有很大一部分内容是涉及神的,相当一部分内容是涉及鬼的。这两个和人紧密相关的存在,我无法找到更好的方式做标题表达,因此就借用了成语牛鬼蛇神,刚好我的两个人物,一个是牛属,一个是蛇属,或者你也可以说我很主观、很强制地把牛属放到了李德胜的身上,让他做牛鬼,把蛇属放到了大元的身上,让他做蛇神。这个怎么理解都不是问题。
新京报:故事里的李德胜和大元是在大串联里认识的,为什么选择这个时间点?
马原:我想写的是有很深渊源的两个人,但我这一代人能寻求的最久的渊源大概就只能回溯到大串联这个节点上。其他时间这件事也是不可能发生的,一个东北的男孩大概只能在那个时候才会和一个海南岛的男孩形成渊源。而且我也很喜欢故事中男孩初入世的那个年龄,大元13岁,李德胜17岁,这两个年龄我认为是个蛮有趣的节点。总而言之,让他们渊源更久一点是我的初衷,让两个人的命运纠缠整整一生。故事完成的节点是2011年,就是说他们相识整整45年,45年对于人生而言应该是一个绝对漫长的时间段。
新京报:对大串联的书写你更多是站在孩童的角度,他们在这个过程里其实是欢乐更多的,选择这样的书写角度,是有意去避开那个后世反省的角度吗?
马原:我没有批判,因为个人之于历史经常不是那么清晰的,所以无论是大元还是李德胜,他们对于历史的介入,仅仅是从个人的角度,不具备普遍性,不算是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我一直都不是一个对现实批判有热情的小说家,这个也是这么多年以来我的小说不能被官方认可的主要原因吧。我写作已经超过四十年了,我从没得过哪怕最低级别的官方认同。我不是恩格斯的文学信徒,恩格斯给文学的定义就是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我写了一辈子,但我没有塑造过一个这样的人物。
(下转C1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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