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武打片变成文明戏

　　【娱乐颂】

　　甄子丹和赵文卓都说对方是戏霸，终于闹到了要上法庭的地步。网友建议，古有关公战秦琼，两人今日来个叶问战法海，将来也是江湖美谈。可惜，江湖不是江湖，武打片也早变成了文明戏。

　　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赵文卓和甄子丹新近结下了梁子，虽然大家伙儿都想看两个高手动手，可惜两大巨星不是一代宗师，憋着劲儿把赳赳武夫塑造成谦谦君子——这么说是因为君子通常都“动口不动手”。另一方面，功夫巨星每一下出手都是生产力，都要形成可观的经济价值。正如黄宏轮大锤，每一下都有价：大锤八十小锤四十。功夫巨星的一拳一脚都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岂能随便出手。如果真的约战对决，虽然出了胸中恶气，定了谁输谁赢，却无异于街头撒钱胡乱挥霍，怎么算都是划不来的。所以任凭看热闹的怎么起哄架秧子，人家就是秉承只文攻不武卫的原则，斯斯文文地唇枪舌剑。仿佛王语嫣的口述武功，一来一往地隔空斗嘴。

　　幸亏是隔空斗嘴，巨星之争才有了风暴的味道，显出来些许对抗性。如果是当面斗嘴，可能就变成了亲吻——额滴神呀，请原谅这种腐女宅男才有的腹黑吧——就像前几天的印小天和边潇潇。哥哥妹妹热乎地叫着，然后就爆出殴打事件，然后各路兄弟两边帮衬，再然后平媒网络报道，最后人家又哥哥妹妹了。所以，娱乐圈里的悲欢离合爱恨纠缠是信不得的，都是戏。

　　功夫巨星的功夫只是定语，那是形容词，说到底还是演员，干的是梨园行而非全武行。提着醋钵大的拳头抡开，那是泰森和霍利菲尔德；挥起板斧一排排砍去，那是黑旋风李逵。创造出一种全新文学类型，那是白鹤派和太极门。（1952年，香港武术界白鹤派和太极门发生争执，开始在报纸上互相攻讦，接着从批判的武器上升到武器的批判，约定在澳门新花园擂台比武。这件事轰动港澳，《今晚报》借题发挥，邀得梁羽生连载《龙虎斗京华》，新派武侠小说由此诞生。）

　　由此可见，如果搞得好，单挑可以塑造出传奇。所以我们会为很多无法实现的单挑惋惜。比如关公秦琼到底谁能赢，或者张飞和岳飞究竟谁的战斗力更强。因为没在同一个时代，这种比较只能是停留在口头上。

　　前些年功夫片盛行的时候，影迷一直猜测成龙能不能打得过李连杰。后来《功夫之王》出来，里边没分出胜负，可毕竟打了期盼已久的一架，了了多年的愿望。只可惜赵文卓和甄子丹之争，眼见着从武打片变成了文明戏。害得看热闹的只能一场空欢喜。

　　□董潇（北京 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