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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分辨任祥身上究竟是中国文化痕迹多,还是西方文化痕迹多。她长了一张很东方的脸,五官精致,装扮精心。她的名片上的名字冠了夫姓,这是老一辈台湾人的习惯,你可以叫她任祥,也可以叫她姚任祥。但她毕竟有多年在美国的生活经历,每说两三句话就会蹦出一个英文单词,她的孩子接受的也更多是西方的教育。所以她编著《传家》,既不令人意外,又令人意外。
《传家》源自家传
不意外的是每个人都会关注到她的家世,白先勇在文章里说,“《传家》源于家传。”一点也没错。任祥是当年著名的青衣顾正秋与前省“财政厅长”任显群的女儿,她父母亲的结合当年曾轰动菊坛和政坛。
上世纪50年代初,顾正秋在台北永乐戏院唱戏,场场爆满,她的戏迷中最著名的当属蒋经国。但顾正秋却爱上任显群,两个人悄悄结婚,后来公开出现在了张正芬的婚礼上。在历经入狱风波后,当局警告任显群不可在公共场合露面。
于是他带着妻子开辟了“金山农场”,过起隐居生活,女儿任祥在这里诞生。儿时任显群没跟女儿讲过家里的往事,只说,“你们的妈妈是一条蛇,所以我们住在《白蛇传》中的金山寺”。
虽然住在农场里,但家教却是很严格。“我的父母对事事都有他们自己的规定,加上老人家也总会言传身教,这样我从小在很多方面就受到了相应的规范。”如果顾正秋听到任祥穿拖鞋走路走出声音,一定就会打过来,第一次打,第二次打,第三次就罚跪。这和顾正秋从小接受的京剧教育有关,顾正秋的老师是梅兰芳,任祥听母亲讲过,梅兰芳是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清嗓子的。要咳嗽、清嗓子,梅兰芳一定进到里屋去。之后再出来面对客人。而任显群在乎的品质是诚实,如果小孩子说谎他是不能接受的。
任祥感受最深的是吃饭的时候,坐在旁边一桌的她常能听到另一桌的父辈们的言谈,用词的考究、礼数的周到和行为的谦卑,像种子一样种在她心里。
《传家》意在找回乡间时光
任祥长大的“金山农场”,现在已经有一大半改建为新北市的“天籁温泉”。农场的生活给了任祥很独特的生活体验,这是在都市成长的孩子可能体会不到的。四下没有邻居,晚上点马灯,吃自己种的菜,喝用明矾沉淀后的溪水。“我是和土地,和山在一起的。我现在仍然住在山中,在阳明山,山给我一种很安静的感觉,不管我在公司中的生活再忙再乱,我一回到山中就会安静下来。”家里惟一的宝藏,就是妈妈压箱的戏服、发簪,那些蓝色的羽毛、红色的戏衣及饰带。
小时候任祥没有玩伴、邻居,就是和一片土地玩。农场的山中有很多树,树上的每一片叶子都会朝着太阳的方向生长,它们之中有一种平衡和协调,是很美的,这也影响了她对线条的感觉。
这种生活也养成了任祥爱独处的性格。“独处会让你有更多的时间、空间来思考、沉淀。就像后来有人问我为什么要出这本书,为什么有时间出这本书,我想都和我喜欢独处有关。现在的小孩不是这样的,他们24小时都是有事情的,他今天和这个同学在一起,明天和那个同学在一起,他永远处在事物当中,没办法一个人,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就要上网,他一定要有个人和他在一起,一定要有件事和他连在一块。”
这种状况任祥觉得蛮遗憾的,长期生活在城市里会失去很多生活的常识,比如可能分不清是否有机,不知道当令的食物,也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地理环境中能长出什么。任祥说,这是一件比较可怕的事情。
在《传家》中,任祥特辟一个部分叫“生活札记”,就是介绍一些现今生活中应有的常识。第一部分就讲不同的时节应该吃什么,因为这个缘由,她自己开始种菜。“我觉得我可以勇敢地迈出种菜的第一步就也和我小时候在农场生活的经历有关。而且我觉得年龄越大,金山农场对我的影响就越明显。”
《传家》意在传承
这样一套耗时5年的书做下来,任祥说她的感受就是常常被震撼,因为前人留下的东西太多太伟大。“比如这些格言、成语,我常想这是一个多么有经验的民族才能活出来的一种精神。有时候成语只用四个字就能很生动地描绘出一个人的嘴脸或心情,让我觉得真的是很惊奇,有一种拍案叫绝的感受。”她说自己在书里没有任何创新,只是把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化列出来,大家就已经很感动了。
在北京发布会的现场,任祥遇到了一位女士,女士说自己的先生总说中国没有任何发明,都是西洋的东西,女儿也因为代沟不愿意理她。
如今看到《传家》,发现原来我们有这么多东西可以跟儿女沟通。“最妙的是,有两个读者跟我说,本来他们商量好不要孩子了,但是看了《传家》决定要生了,因为发现有这么多东西可以传承。”
而传承也是任祥最初起意做这件事的动机,她希望可以让在美国读书的女儿明白中国文化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希望能让外国人明白中国到底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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