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耐受不公的能力在变强

　　【无限杂思】

　　当不少考试可能发生泄题事件，甚至泄题和萝卜招考相结合，举办考试的相应部门、相应政府的信用就发生了动摇。

　　考试泄题，现在不是稀奇事。考研会泄题，英语考级会泄题，会计师、医师等资格考试会泄题，公务员招考和数学奥赛也会泄题。

　　看到的评论，大多指泄题现象说明考试流程管理和试卷安全监管方面有漏洞。这样说当然是不错的，但也未免流于一般。当今，出任何事情，都可以叫监管不力。可以说，监管与不力已是固定搭配，监管总是不力的，不力俨然监管的必然状态。

　　我一面怀疑监管是否还有“有力”的可能，一面不免要想到一个社会何以会弄到那么多事情都监管不力的程度。如果监管已经失去了“有力”的可能性，再说监管不力，不过是陈述一种不可避免的状态而已，不能指望事情有什么改进。

　　孤立地看待考试出现的问题，会认为不要把考试看得过重，是消除作弊泄题等现象的办法。诚然，世界上有各种教育考试的办法，但任何一个社会，都必然有极为严格且极受看重的考试，例如司法考试、会计师考试、执业医师考试等，将考试弊案归于太看重考试，没有太多道理。

　　毫无疑问，由政府部门所举办的考试，尤其是国家级考试，其公正性是由国家或者政府的信用做保证的。当不少考试都可能发生泄题事件，甚至泄题和萝卜招考相结合，举办考试的相应部门、相应政府的信用就发生了动摇。

　　我很难说是公平性的危机导致了权力信用的丧失，还是权力信用垮塌在先，而后产生了公平性危机。这或者是鸡生蛋和蛋生鸡之类的问题，或者两者形成了相互激励和反馈的机制，权力信用的垮塌和公平性的丧失相互成就，相互激荡，形成了这种殊异于现代治理文明的氛围。

　　不管信用垮塌与公平性危机在发生学上的关系如何，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其实置身于每一个角落，都可能遭遇不公平的具体场境。这两种东西，对每个人都是同时存在的。具体的不公平现象，加剧了痛苦指数，而权力信用的垮塌作为大环境，既使掌权者减弱了施行不公行为和政策的羞耻感、惭愧感和罪恶感，也弱化了人们遭遇不公行为和政策的愤怒程序，“提高了人们的心理承受力”。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耐受不公的能力超强。

　　频频发生的考试泄题现象，给人极为不好的感受。国家级考试都变得荒腔走板，往往也确实是治理体系在各方面都漏洞频出之时。无论教育考试还是人事考试、资格考试，后面都站立着治理体系对其价值的坚持，对预备队伍的认定，相对而言，较为容易趋向于严格和清洁。在一个社会系统中，现实的权力往往是最先腐化，用以甄选人才的考试体系则往往是最有保证的领域。

　　虽然在一些局部，考试泄题或者萝卜招选确实可能成为局域权力系统的刻意行为，但总体上，我仍然相信考试泄题并非是权力系统有意为之。但问题在于，局域的权力系统乱象，是否能得到足够的惩治，并承担与败坏执政信用相称的后果。不想、不愿、不忍、不能乃至不敢严格惩治败坏其政治信用的人，权力制造不公的现象就会如雨后春笋，漫山而来，而治理体系为何能容忍败坏其信用的现象，更值得深思。

　　刘洪波　 资深评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