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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也夫 独一代的缺陷是意志力薄弱

2012年04月07日 星期六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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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十年,消费崩盘的年代》
松田久一 著
南方出版社,2010年
《芬兰教育全球第一的秘密》
陈之华 著
中国青年出版社,2009年
《爱与意志》 罗洛·梅 著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年

  郑也夫 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著有《走出囚徒困境》《代价论》《信任论》等。郑也夫先生以其独特的态度,对待社会生活中阴冷的地带,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观察和分析中国当下处境中的真实问题。以下是郑也夫近期在读的书单。

  本栏目将陆续邀请知名学者、作家等介绍近期在读书目,分享阅读的美好体验。

  关于消费

  如何走出经济衰落的困境?各国官员与主流经济学家们期待的不二法门就是消费,凭借消费拉动生产、经济和就业。商业高度发达的日本,经济衰退后在拉动消费上一定是不遗余力的。然而本书作者告诉我们,日本社会在消费上持续低迷,下面的一个深层原因是“厌消费的一代”已经崛起。这不是一小撮人,而是新一代年轻人,他们收入不低,但是不消费。

  促销的两大利器在他们身上不发生作用。其一炫耀,他们明白自己是普通人,没有炫耀的能力,别人也不会因为占有某种消费品而高估了自己。其二时尚,他们看清楚了现在时尚走马灯一般转换,追错了会让人笑话的,与其错追还不如干脆不追。我愿意这样评价此种现象:消费鼓噪了半个多世纪,成熟的消费者终于走来,他们很难被商家忽悠了。消费品不会从天上掉下了,要靠自己的辛勤工作换取。

  为什么一个普通人要不停地劳作换取一件功能仅仅多一丁点的新款家电,老款完全可以继续用,而不追逐时尚逻辑上意味着减少工作时间,拥有更多的闲暇,这难道不是更惬意的事情吗?结合凯恩斯1931年发出的世纪预言,里夫金在1995年所著《生产的终结》(上海译文出版社,1998)一书对老凯的回应,以及布鲁克斯完成于2000年的《布波族》对美国高学历一代的新型消费方式的描述,笔者以为,日本厌消费一代的崛起,在重要性上绝不下于之前日本经济的崩盘,是当今世界的一等大事,是一个绝大趋势之初潮,切莫以寻常眼光和习惯方式去判定和应对。中国的官员、商人、经济学家,都该关注和思索这一变化,不是改换策略,而是彻底改变思想方法的时候了。

  关于教育

  芬兰是世界中小学教育的样板。不计其数的教育工作者从世界各地跑到芬兰去取经。

  这本书如此讲述芬兰的教育:谁都不会来管学校,学校是自己管自己。对学生不鼓励,不强调与人争,而是协助他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建立可以一生追随的正面的学习态度。芬兰教师说:“竞争有什么好处,你给我证明看。一味追求智力,丢失了与朋友互动的能力,是教育的失败。”学校不给老师做评比和评分,没有考核和监督。他们认为评比和考核等将助长狭隘的功利心和恶性竞争,也不助于鼓励老师自我充实。

  芬兰中小学的物质条件完全平等,统统是国家埋单。芬兰冬天高寒,没有一所学校没有室内体育馆。作者参观了一所只有15人的学校,从图书馆到室内体育馆,设备和资源一点不少。校长对经济来源的回答是:丝毫不用担心,国家一分钱也少不了。教师是芬兰中学生心目中最受欢迎的职业。26%想当教师,19%工程师,18%心理学家,17%艺术家。初中毕业生中54.5%选择读一般高中,38.5选择读职业学校。

  关于爱

  作者在开篇引用Farber的话说:意志的失败中包含着我们时代的主要病症。我很同意这一判断,我认为我们独子一代普遍存在的一个缺陷是意志力薄弱,这是致命的。

  作者是这样讨论意志和愿望的:“意志是组织自我以便能够向某个方向或某个特定目标移动的能力。愿望是对某个行动或状态发生的可能性的一种想象。意志需要自我意识,而愿望则不需要。意志暗示着某个非此即彼的选择的可能性,而愿望则没有。愿望赋予了意志以温暖、满足、想象、新鲜感以及丰富性。而意志则保护着愿望,允许它在不冒太大风险下继续。但是没有了愿望,意志就失去了生命之源,失去了生机,就会在自相矛盾中死亡。如果你只有意志,而无愿望,你就是个枯竭的、维多利亚式的新清教徒。如果你只有愿望而无意志,你就成了一个被驱动的、不自由的、幼稚的人,由于是一个幼稚的成年人,就可能变成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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