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住民“阿凡达”是世界现象

　　【拾荒时光】

　　□谷峪（编剧）

　　为守护彩虹彼端的祖灵猎场，《赛德克·巴莱》中的原住民战士们飞奔于青山绿水间猎杀代表“先进文明”的日本兵，其景象难免不让人想起《阿凡达》中与人类军队战到天昏地暗的土著纳美部落。遗憾的是“雾社事件”中的部落英雄们没有“阿凡达”这样的超强混血生物，其结果必然像《斯巴达300勇士》一样全军覆没。

　　来自好莱坞导演扎克·斯奈德的《斯巴达300勇士》一如《阿凡达》，围绕文明与野蛮、先进与落后、强权与弱势的对抗展开故事。公元前480年，波斯国王薛西斯一世亲率30万大军征战希腊，希腊联军将防线前哨设在温泉关，斯巴达城国王列奥尼达率领本城300精兵坚守，血战两天以全部阵亡的代价换得波斯军队损失20000多士兵。影片刚问世时不少影迷将之比作“美国《英雄》”，因其对慢动作及强烈色彩的热衷如同high起来的张艺谋。但大陆导演除在主旋律电影中表现一些“狼牙山五壮士”外少见“输掉身体，赢回灵魂”的血性，反倒是魏德圣在台湾原住民的抗日故事中找到“真的猛士”。

　　《赛德克·巴莱》中的凶悍段落酷似梅尔·吉布森“转型”后拍摄的《启示》。他自《基督受难记》开始就“原住民情绪大爆发”，先是以SM美学指导、全程希伯来语讲述了耶稣被钉上十字架的故事，继而瞄准玛雅文明，以强大的玛雅王国军队入侵丛林深处弱小部落、牺牲战俘祭天为题材，刻画了一个年轻骁勇的战士虎爪的传奇。如同《赛德克·巴莱》中血祭祖灵的莫那，虎爪也有手起刀落人头滚地的本事，这在“文明的”观众看来可能是相当“不正确”的。

　　一贯擅长正确的美国大片也从不放过鸡蛋磕石头的好戏。迈克尔·曼早年曾拍过著名的《最后的莫希干人》，讲述18世纪英法两军在北美殖民地激战时，一个白人军官之女与莫希干族最后的战士的恋情。类似的战火中的爱又被特伦斯·马利克燃烧到17世纪初叶北美的弗吉尼亚沿海地区，那时勤劳勇敢的印第安人还沐浴在原住民世界的和谐与宁静中。在他的《新世界》中，从遥远的日不落帝国驶来的小小船队打破了这一切，“波卡洪塔斯”，这个曾被迪斯尼拍成动画片《风中奇缘》的女子，与船上一个行将被处决的军人越走越近，最终只有必然的悲剧结局。每个为此类故事感动的观众都会理解村上春树在耶路撒冷领奖时的发言：“以卵击石，在高大坚硬的墙和鸡蛋之间，我永远站在鸡蛋那方。无论高墙是多么正确，鸡蛋是多么错误，我永远站在鸡蛋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