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印度行舟
即将告别瓦拉纳西,在这座恒河之滨的圣城,我们见识了这里的生命,见证他们的生活,也见证他们的死亡。
□独木舟(青年作家)
离开瓦拉纳西的那天早晨六点,我们去到河边坐船看日出,天还没亮,温度很低,我把仅有的可以御寒的两件长袖衬衣全穿上了。到了河边才看见,已经有好几个小姑娘打着赤脚在一艘船跟另一艘船之间跳来跳去,贩卖着花灯,她们追着游客不停地喊,买吧,买吧。
这些小女孩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童真。
我们那艘船的船夫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划到一半的时候,他问我,女士,你能不能给我拍张照片?
在我的旅途中,他不是第一个问这种问题的人,但每次有人这样问我,我都仍觉得心酸。
给这个划船的少年拍了几张照片之后,我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我要怎么给他呢?我说,你把邮箱给我吧,等我回中国之后用邮件把照片发给你。
他耸耸肩说,我没有邮箱。
我有点惊讶地说,你没有电脑吗?
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说,小姐,你在开玩笑吗?我怎么会有钱买电脑?
很久之后我都记得自己当时羞愧的心情,我觉得自己问的问题跟那句“何不食肉糜”没什么区别。
在离开之前,我把照片的事情拜托给了一个比我们晚一天离开瓦拉纳西的中国姑娘,我无比诚恳地跟她说,请你一定要找到洗照片的地方把照片洗出来给那个男生,拜托了。我觉得只有这样做,我的心里才会好过些。
天亮之后,我们步行去河边焚尸的地方参观,Jenny跟我讲,你如果怕的话,就不要过去了。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去。
站在台阶上可以看到好几个人抬着一个类似于担架的东西往河里走,很奇怪的是,那一刻并不让人觉得恐惧或者悲伤。
生死这样的大事,在恒河边,被淡化得稀疏平常。每个人都在大声说话,很多人都在笑,路边还有人在卖马萨拉茶,似乎并没有人为生命的消亡而悲恸。
生命有生命的尊严,死亡有死亡的尊严,在二者之间,任何一种都无法替代另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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