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船007上的26枪

　　■ 袭警

　　4年前，缉毒警秦华躺在手术台上，医生掏出他的肠子，修补上面的枪眼。

　　2008年2月25日，糯康武装贩毒集团在老挝水域，开枪扫射云南省西双版纳州公安局外出工作的水上公安分局巡逻快艇，造成中国2名民警和1名船员受重伤。那天秦华在快艇上。

　　“嗒”，警灯被击碎

　　办公室里，枯瘦的秦华撩起了警服，香烟粗细的疤痕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肚子。回忆起遇袭的经历，38岁的他不停吸烟，但语调平静。

　　时光转至2008年，蓝白相间的007号巡逻艇闪着警灯，行驶在黄褐色的湄公河上。007号巡逻艇长六米，由玻璃钢构成的船舱里，坐着四名警察：驾驶员秦华、副轮机手张伟、警员柯占军、西双版纳州水上分局政委孙战云，以及一位随船机械师和一名农业专家。

　　秦华开船时，身后的同伴们拉着家常，与此同时湄公河的另一端，两艘长尾巴木艇正迎向驶来。

　　木艇上，坐着毒贩，手中攥着AK47和M16步枪。

　　007与毒贩的木艇相遇在“老岳哥”附近水域。

　　“嗒”，清脆的一声枪响过后，警船上的警灯应声炸开，紧随而至的是更多的枪声和子弹在007号四周溅起的水花。

　　第一位负伤的警员是张伟。当他听见有人大喊“快趴到座位底下”的那一刻，子弹已经打掉他一截手骨。

　　就在张伟中枪的同时，秦华和随船的政委孙战云已经趴在了船板上。

　　无人驾驶的快艇失控了，在湄公河上打着转。艇外，蜿蜒的湄公河上，枪声时断时续。艇内，警员们趴在船板上，子弹撕裂船板、击碎物品的声音和伤者的呻吟混成一片。

　　第二位中枪的是随船的机械师，在这轮密集的射击中机械师大膝盖骨被弹头击碎。机械师中枪后，秦华意识到必须恢复对007号的操控，想活命只能尽快脱离毒贩手中突击步枪的射程。

　　秦华的努力没有成功，手刚刚摸到方向盘眼前就黑了。两粒高速旋转的子弹贯穿了他的身体，一颗在腹部，另一颗在脚面。他是船上最后一名中枪的船员。

　　据其他船员回忆，秦华中枪后政委孙战云开始驾船，不过没多久撞上了浅滩。接下来，毒贩边开枪边向警船靠近，在约50米的距离处，短暂观察后离去，此刻距离第一声枪响已经过了七八分钟。

　　糯康的警告

　　据中国警方统计，近8分钟的射击过后，两名警员及一名随船机械师合计身中六枪，六米长的007号快艇累计中弹26发，从弹孔上判断既有AK47也有M16。

　　警方说，糯康策划这起枪击案的目的是警告前往老挝进行罂粟替代种植的中国人，不要把替代种植项目进行下去。金三角的华人说，替代种植已经严重威胁到糯康在金三角地区从事的毒品生意。

　　来自公安部的消息是，为消除境外毒源，从上世纪90年代起，中国累计投资5亿多元人民币支持缅甸、老挝开展大规模的罂粟替代种植。目前，包括缅甸、老挝、泰国在内的传统“金三角”地区，罂粟种植面积从1998年的157900公顷降到了2007年的24160公顷，降幅85%。

　　老挝和缅甸军方都曾对糯康进行清剿，均未果。

　　糯康曾公开承认，自己贩毒的收入有很大一部分分给了金三角地区的各种势力，包括一些国家的个别军警成员。这一行为让其躲过了有关方面的多次清剿。

　　湄公河惨案后，中国和老挝警方联手将糯康缉拿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