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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警来京为拾荒老太女儿办户口

今后可享“新农合”及每月60元补助金;当地村委会主任以及拾荒老太的外孙一同来京

2012年06月07日 星期四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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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骆成福和外婆李秀英说起这些年自己的经历。他的妈妈侯昌凤不肯原谅他,只是在旁边默默地听着两人聊天。本版图片/新京报记者 薛珺 摄
昨日,当地村委会主任叶斌给侯昌凤拍补办户口用的照片,骆成福站在一旁看着。

  ■ “王府井拾荒李奶奶获免费体检”追踪

  新京报讯 (记者范春旭)昨日上午,王府井拾荒的李奶奶母女终于解决了一直让她们头疼的问题,安徽老家的民警来京,为李奶奶的女儿侯昌凤补办了户口。同民警一起来京的,还有当地村委会主任以及李奶奶的外孙骆成福。

  李秀英,1919年生人,1951年从安徽老家来到北京做保姆。70岁之后,李奶奶靠领取北京市低保金生活,现在,她与74岁的女儿相依为命,母女俩每天在王府井大街拾荒。

  5月26日,在志愿者和昌平一家中医院的帮助下,李奶奶母女获得免费体检,其女儿被查出患严重心脏病。而更让李奶奶发愁的是,女儿没有户口,因此享受不到任何医疗保障。(本报此前报道)

  儿称为避人头税未给母报户口

  据了解,侯昌凤的原籍为安徽省无为县银桥镇。

  昨日,银桥镇派出所谭警官介绍,5月28日,县公安局在网络上看到本报关于李奶奶的报道,得知其女儿侯昌凤至今没有户口。民警随后翻阅了1964年第二次人口普查档案,找到了侯昌凤的个人信息,当时其登记的名字还是“侯常凤”。

  “当年为了逃避人头税,才导致母亲没了户口。至于别人说的不赡养老人,是因为我和母亲感情不和,母亲拒绝由我赡养。”侯昌凤的儿子骆成福如今生活在银桥镇明堂村。他说,1999年后,在银桥镇,农村户口由镇政府管理变为由乡镇派出所统一管理,需要个人上报家庭成员信息。骆成福称,当时他家境贫困,母亲又长期住在北京,且无经济来源,为了少缴一份人头税,便没将母亲的信息上报。

  确定侯昌凤为当地居民后,银桥镇派出所决定为其补办户口,但根据户口补登规定,60岁以上老人,补登户口时必须要见到本人,并拍摄照片。“不过考虑到侯昌凤身体条件特殊,无为县公安局局长亲自批示,决定‘特事特办’,让民警来京为侯昌凤补办户口。”谭警官说。

  户口补办后可享“新农合”

  昨日6时许,谭警官、明堂村村委会主任叶斌,还有骆成福一起赶到了北京。

  几人来到李奶奶家,说明了来意。起初,侯昌凤并不愿意补办户口,经过大家的劝说,她最终表示同意。随后,叶斌为侯昌凤拍了照片,谭警官又让她在户口补办询问记录上按了手印。“这些程序走完了,等回到老家,我们就能给她补办户口了。”谭警官说。

  除了办户口的事,明堂村村委会叶斌这次来京,还有一个目的,他想借机撮合侯昌凤母子团圆,劝侯昌凤和儿子回家养老,不过这个想法遭到了老人的拒绝。“老人实在不同意,我们也不能勉强啊。”叶斌说。

  叶斌介绍,有了户口后,侯昌凤只要每年交50元钱,就可以享受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即便是生病在北京住院,也可以回安徽老家报销,报销额度在60%至70%。此外,老人还可以享受农村60岁以上老人每个月60元的补助。

  ■ 现场

  12年未见 李奶奶唤外孙乳名

  6月5日晚,骆成福和谭警官、叶主任一起,搭上了合肥到北京的火车。

  这一宿,骆成福睡得很不踏实。

  12年未见,辗转反侧中,他回想着和母亲往昔的点滴,但同时也担心母亲仍像以前一样不愿理他。

  见面瞬间 母子同时愣住

  昨日早上6时20分,北京站,下了车,骆成福直奔外婆和母亲在菜厂胡同的住处。

  对于母亲的住址,他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是一扇朱漆木门,门牌号“甲3”。

  门铃声响起。

  此时,朱漆木门的另一侧,侯昌凤正在清扫地面上的垃圾。听到门铃声,她快步走上前去开门。

  但木门打开的一瞬间,门里门外的两人同时愣住了。

  “妈,我是你的儿子啊,来看你了。”

  侯昌凤左手拿着簸箕,右手提着扫帚,似乎没听到这句话,只是愣在那儿,簸箕里的纸屑滑到地上。

  “你不是我的儿子吗?你怎么来了?”半晌,侯昌凤开口说道。

  一句话之后,她便不再说话,转身放下手中的活儿,带着儿子一行几人进了屋。

  李奶奶唤外孙乳名

  还躺在床上的李奶奶听到外孙来了,开心地唤起了骆成福的乳名,“宝宝啊,你可胖了,冷不丁认不出来了。”

  李奶奶把骆成福拉到床边,一边拿出香蕉让他吃,一边仰着头,仔细端详着外孙。

  “你和你妈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鼻梁比你妈好看。”

  “可你眼皮怎么是肿的。”

  “宝宝啊,你的头发怎么还白了?”

  和母亲的热乎劲儿不同,侯昌凤坐在一旁,别过头去,故意避开儿子的目光,不搭一句话。

  提出接老人回家遭拒

  骆成福提出,想接外婆和母亲一起回家养老。

  和以前一样,骆成福再次遭到母亲拒绝,外婆也说,“我不回去,你妈也要在这里陪我呢。”

  临行前,在李奶奶的劝说下,侯昌凤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走了过去,一家人合了一张影。

  “这么大岁数了,她不原谅我,我也不怪她。”骆成福说,看着外婆和母亲生活的好,他也就放心了。

  ■ 对话

  “她毕竟是我母亲,我挺惦记的”

  在侯昌凤的记忆里,儿子小时候淘气,常挨丈夫的打,她便拼命护着;儿子受伤,她更是磕头烧香求神灵庇护。“但没想到他却注销了我的户口”,侯昌凤说,她后悔把儿子宠坏。

  对于母亲的态度,以及旁人对其不赡养老人的指责,骆成福也觉得有些委屈。

  新京报:母亲为什么对你有这么大的怨气?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骆成福:是1981年。那时我年轻,23岁,还是当兵的,本来就脾气大,在湖北黄冈受了伤,心情更糟糕。受伤后回北京做手术,我妈从老家来照顾我。我妈手有残疾,做事不太利索,反应也比较慢,我就经常和母亲发火,让她很伤心。

  新京报:后来和母亲的关系一直都很僵吗?

  骆成福:是的,当时我也没认错,手术后,我爸就带我回老家种地了,我妈说啥也不肯和我回去,她说伤透了心,就去找我姥姥了,后来就在北京长住了。

  新京报:为什么没有主动把母亲接回去?

  骆成福:当时母亲还年轻,以为她以后会回来。我爸去世时,我妈回老家了,那时她还是不理我,连我家小孩也不肯抱,也不去我家。我当时就问她回不回来,回来我可以养你,我母亲明确地和我说,不要我养。

  新京报:那你想念母亲吗?有来北京劝过她回去吗?

  骆成福:有的,我来北京大约四次。她毕竟是我母亲,我还是想的,她手有残疾,身体不好,还没收入,我也挺惦记的,但每次让她回去,无论是我妈还是姥姥,都不肯,她们相互有个伴儿也好。

  新京报:为什么12年了没有联系母亲?

  骆成福:以前每次来,只有我姥姥欢迎我,我母亲都不和我说话,我母亲就是这样,你犯了错,她就将你一棒子打死,什么好也不记得了,我也觉得没意思了。慢慢地也就没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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