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欧到新欧洲

　　兰亭序

　　现在想来，当初普拉蒂尼将2012年欧洲杯主办权交给波兰和乌克兰，似乎带着点“给老区送温暖”的意味，毕竟此前的42年间，欧洲杯赛事仅仅光临过东欧一次，落脚点还是政治意义上“最不东欧”的前南斯拉夫（1976年）。

　　但是，当全世界两亿双眼睛投向东欧二兰，却似乎难以找到多少可供满足猎奇之心的镜头，目之所及，都是早已见惯的足球文化，比之瑞士、奥地利，比之葡萄牙，比之荷兰、比利时，并无太多不同。

　　尤其是波兰，这个背负着沉重历史，乃至性格有些敏感的国家（请回想2008年欧洲杯上“斩首”波多尔斯基的波兰球迷），大概并没打算借这个难得的被瞩目的机会，来宣示“大国崛起”，舞动“最炫民族风”。开幕式上，只有一曲简约的肖邦、一段在曾经沧海的中国观众眼里难言精彩的团体舞蹈，清爽质朴，把焦点还给比赛，卸去无谓的附加含义，回归单纯的体育之乐，这样的心态，同他们早已深谙此理的西方邻居几无二致。

　　研究苏东历史人文的金雁教授在其著作《从“东欧”到“新欧洲”》开篇写道，其实东欧人不愿意被称作“东欧”，因为这是一个带有浓重冷战色彩的政治地理名词。透过开幕式，似乎可以说，起码从足球或体育的意义上说，所谓东欧，已不是与西欧分庭抗礼的一个概念，而是与后者一道构成“新欧洲”的组成部分，斯世当以同怀视之。

　　当然，球场上的对抗，依旧你死我活。这不是希腊人第一次打欧洲杯揭幕赛，也不是他们第一次在揭幕赛中给东道主制造麻烦，然而，正如他们睿智的祖先赫拉克利特所说，“人生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2012年的波兰不是2004年的葡萄牙。尽管下半时，苏醒的诸神轮番施威，一张红牌，一个点球，一个越位进球，东道主险象环生，却屡屡遇难呈祥，终场哨响，比分定格，如同开场时奏响的国歌——波兰没有灭亡。

　　□曲飞（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