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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怀表

2012年06月13日 星期三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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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田野笔记

  北京第二届国际电影节刚刚结束。其中,有一部马丁·斯科塞斯导演的影片《雨果》,它是电影人自己给自己唱的颂歌,有些矫情。乍看这个名字,还以为是写法国大作家雨果的。正是因为名字上的误导,我不辞劳苦地去看了一回。虽然不免悻悻然,但电影中频频转动的钟表、发条、齿轮,还是让人生出不少感慨。

  □岳永逸(民俗学者)

  上世纪晚期,不同年代都有各自的“结婚三大件”,即七十年代的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八十年代的电视、冰箱、洗衣机,九十年代的空调、电脑、录像机。其实,这些都是城里人或发达地区的人们对自己生活的总结,同期多数农村并非如此,城乡差距绝对不只十年。

  在老家,父亲是个民办老师,边教书边务农(种地)的那类,所得的工资是公办老师的三分之一不到,还常常被拖欠。这样,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和公办老师手腕上闪闪发光的上海牌之类的机械手表不同,与父亲相伴的一直是块揣在上衣兜里的怀表。这块怀表约莫七公分见方,外壳呈浅黄色,并无怀表常有的表链,打开后能三面支撑平放桌上,秒针的转动声也格外清脆,“嘀嗒嘀嗒”。当年,这块怀表在村子里也是稀有之物。父亲每天怀揣着它往返于村小学与家之间,靠着它的指示上课下课。通常,我们小孩只有节假日才有机会触摸到怀表。没有父母的叮咛,自己也总是小心翼翼。当然,免不了偷偷带出家门,向小伙伴们炫耀一番。但最热衷的还是睡觉时,将这宝贝放在耳边,伴着“嘀嗒嘀嗒”声入睡。

  或许是先天动手能力就差,虽然一直不明白怀表这个家伙怎么会发出那么清脆的声音,可从未动过拆开来看看的想法。这也是电影《雨果》让我有所触动的所在。在他早逝的钟表匠父亲的影响下,那个法国小屁孩儿雨果居然将那么多表盘、发条、齿轮玩得滴溜溜转!

  其实,父亲还有不少当年让我自豪的小玩意儿,放在桌上的蘸水笔、插在上衣袋中的自来水钢笔,乡下人很少会玩弄的笛子、二胡。当然,虽在公办教师面前低人一等,但因为这些物饰,父亲也与村长、医生一样,是村里红白喜事时必请还坐上位的重要客人,属于有权威的一族。包产到户后,父亲反而少了大集体时的闲暇,更多地在地里刨弄。不但笛子、二胡束之高阁,直至扔掉,就是怀表和自来水笔也很少一本正经地揣在上衣兜里,而是忙忙跌跌地在教室和田地之间奔跑,更像个农民了。如今,老家村这一级已经没有学校了,手表也已经是过时的东西,父亲那块当年很多小孩都曾心向往之的怀表更是无人提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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