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总是不拘一格

　　刺客列传

　　□旅英专栏作家 潘采夫

　　女儿下个月十岁，这几天她做了两件感人的事，第一件是送我父亲节礼物，另一件是陪我看欧洲杯。她看比赛的角度跟我完全不同，“佩佩怎么那么丑？罗本怎么那么丑？巴洛特利怎么那么丑？小猪这个名字是因为他长得胖吗？诺伊尔怎么长得像个恶童？”我问：“你为什么喜欢厄齐尔？”她思考了一阵然后回答：“你不觉得他长得有点卡通吗？像什么？哦，对了！他像一只小恐龙！”

　　所以，看葡萄牙对荷兰的比赛时，女儿敏锐地捕捉到了C罗的变化。唱国歌时她说：“爸爸，你看C罗那头发怎么竖起来了，跟公鸡似的。”中场归来，女儿一声尖叫：“爸爸你看！”我赶紧凑上去，但没看出门道。女儿继续尖叫，“他竟然换发型了！你看他又梳成了偏分！他中场休息时忙着照镜子！”

　　哈哈，哈哈，我细细看过，捧着肚子哑然失笑，真不愧是C罗，骚，风骚，简直是离骚。没办法，女儿还真好他这一口，亮大腿肌肉，秀胸大肌，进了球还换个发型，谁家的闺女不喜欢？

　　女儿看发型，我看比赛。看到多半场不由得感慨，C罗这次进步的不是球技，而是气质。以前，如果队友传球不到位，他会双手一挥翻个白眼；助攻队友没跟上，他会一捂脸仰天长叹一声，那种尖子生做派十分欠抽。如果我是他队友，冒着被永久开除国家队的风险，也得找机会揍他一顿。因为我有儿时的心理阴影，初中跟一个教练踢球，他球技超绝，奈何一张臭脸，每当我停球停出两米远，传球成了大力射门，他都会操着正宗的安阳话，在我身后幽幽地叹息一声，“唉，完吊蛋了！”害得我至今踢球时，谁在我身后唉声叹气，我都有揍其一顿的冲动，虽然我有时踢得真不咋地。

　　C罗的变化就在这里，现在队友传丢球或者浪费了妙传，他都不再翻白眼，顶多捶下手掌立马转身回防。这就是成长，记得在曼联时，C罗才十七八岁，被铲翻时哭鼻子，想家了也哭鼻子，2004年葡萄牙输给希腊哭鼻子，2006年输给法国哭鼻子，2010年输西班牙还哭鼻子，过人被铲之后的跳水动作像田亮，世界杯黑掉鲁尼后向队友做鬼脸……抚今追昔，他成长的步子如雨后春笋，竟能听出吱吱拔节的声音。

　　C罗在曼联时，我比较偏爱鲁尼，憨头憨脑，踢法无私，生活情商低，踢球智商高，虽然偶尔如愤怒的小牛，但是个与人为善的好小伙，而小小罗花哨自恋，只会过人盘带然后射门。那时鲁尼会踢球，C罗还不会，我喜爱鲁尼的球风。本以为C罗将像罗本一样，在无休的盘带和射门中终老江湖，没想到几年过去，一个男孩长大成人了。

　　说到发型，又想起了鲁尼，前两场当看客，他把头发打理得像个小公务员，一脸庄重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成长总是不拘一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