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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冬洁
年龄:28岁
生前工作:保险客服
生前住址:房山区燕山镇东流水村
去世地点:京港澳高速
去世原因:溺亡
郑冬洁的头发上结着冰凌,额头有颗粒状的白霜,脸上有明显的淤痕,在老公杜伟的眼里,她依然漂亮。
郑冬洁的头发上结着冰凌,额头有颗粒状的白霜,脸上有明显的淤痕,在老公杜伟的眼里,她依然漂亮。
在法医鉴定中心的冰柜里看到她之前,杜伟找了妻子两天两夜。
大雨和“大雨”
7月21日清晨五点多,郑冬洁像往常一样早起,睡眼蒙眬的杜伟看窗外阴云低垂,“洁子,晚上雨大就住单位,别回来了。”
她工作在三元桥,家住房山区燕山,单程两个多小时的路。
郑冬洁不肯,因为第二天是周日,郑冬洁盘算着带他们的儿子“大雨”回河北涿州的娘家。
“大雨”是儿子的乳名儿,出生在去年7月24日。那一天,持续的暴雨像5天前一样让北京多处汪洋,早产两个月的儿子在雨天出生。
郑冬洁被找到的第二天,是“大雨”降生后的第一个生日。杜伟说,那天小家伙不吃不睡,“只知道哭,只剩下哭。”
夜归人
“老公,我回不去家了,桥下都是水,都在等雨停才能过,我估计得下半夜才能到家。”21日晚7点21分,被困京港澳高速公路的郑冬洁给杜伟发了这条短信,短信后面是个眼泪直垂的哭泣表情。
郑冬洁没听老公清晨的劝告,还是期待着踏上归程。
事实上,“大雨”出生后,无论刮风下雨,无论下班多晚,郑冬洁都坚持回家。
7点29分,杜伟收到了第二条短信:桥下没了一辆车。
在逃生者关于京港澳惊魂夜的回忆中,从斜处冲来的激流,几乎在一瞬间将沿线所有乘客推到生与死边缘。
7点35分,第三条短信:老公,你来救我吧。
按时间推算,郑冬洁正在水位不断上涨的公交车中,三十分钟后,全车乘客弃车逃生,在人们手拉手往路旁地势较高的隔离带走时,很多人听到惨叫声,有人被激流冲走。
转运珠
7月22日,杜伟和哥哥找遍了沿途的所有医院、派出所、灾民安置点,没有消息。绝望中,他们的报警求助被房山推给丰台,又由丰台推回房山。
7月23日,哥俩儿守在京港澳高速救援现场,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狼藉。
按搜集到的信息,杜伟确认妻子乘坐的是616路公交车。这趟公交车在京港澳高速的惊魂之夜全车乘客跳车逃生,在洪水汹涌的时刻,被附近的农民工解救。
但郑冬洁不在此列。
寻找妻子的两天时间里,杜伟和家人拼尽全力,搜索哪怕和她穿的有一点点靠色的衣服。
妻子最后一个来电,是借车上乘客电话打的。
杜伟找到了616路公交车上的那名乘客,这位乘客确认,照片中含笑的人,就是那个边借他电话边一个劲儿说抱歉的年轻女子。
那位乘客向杜伟还原了妻子最后的样子——“她拿着我的电话,跟你们报平安,还一个劲儿说,人家的电话不能用太长时间。”
大雨中的京港澳高速,郑冬洁消失了。
7月23日晚9点,杜伟和家人被民警带到东五环的法医鉴定中心。他的心如同冰柜里妻子头发上的冰凌。
十几天前,夫妻俩买了串转运珠,一年前那场暴雨中的早产,“大雨”身体一直不好。
又因为7月21日的这场暴雨,这位年轻的母亲,再没机会把周岁礼物亲手戴在儿子的手腕上。
新京报记者 卢美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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