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斯特朗：英雄，时势造

　　■ 视点

　　这位迈出个人一小步、人类一大步，在月球表面留下第一个人类足迹的前宇航员，是个谦逊、低调的人，他曾一再表示，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美国英雄”。

　　据报道，世界首位登上月球的宇航员阿姆斯特朗25日逝世，享年82岁。家人声明称阿姆斯特朗死于心脏搭桥手术后的并发症。

　　尽管熟悉尼尔·阿姆斯特朗的人都指出，这位迈出个人一小步、人类一大步，在月球表面留下第一个人类足迹的前宇航员，是个谦逊、低调的人：长期回避记者、麦克风和摄像机，很少出席公共活动，在俄亥俄州一座偏远农庄隐居了几十年之久，并一再表示，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美国英雄”。

　　但这并不妨碍美国人自1969年7月20日至今，42年来一直把他当做“美国梦的典型”、“英雄中的英雄”，更不妨碍总统奥巴马和他的竞选对手罗姆尼，在阿姆斯特朗去世后旋即发表充满赞誉之词的悼念文字，将之称为“不仅这个时代，且是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英雄”。

　　倘若阿姆斯特朗健在，他会怎样回应这些溢美之词？这位几乎从不炫耀宇航经历的杰出宇航员多半会强调，登月只是他“分内工作之一”，且他只是整个“阿波罗系统工程”中的一个环节、一个分子，一如他在寥寥几次相关谈话中所说的那样。

　　事实也的确如此，阿姆斯特朗的成名，正应了“时势造英雄”这句话。

　　阿波罗计划号称“人类历史上最复杂、最耗钱的系统工程”，历时11年，耗资240亿美元，汇集了当时全美国最优秀的科技人才和无数尖端技术、先进理念、管理方法，不惜工本，最终让美国实现了“抢在苏联之前把国旗插到月球表面”的梦想。

　　这个梦想得以成为现实，关键是资金、技术、人才、系统全部到位，当地面上的一切都尽善尽美后，登月已是水到渠成的事，宇航员真的只需“个人一小步”，便能迈出这历史性的“人类一大步”。

　　美国之所以不惜血本，推动阿波罗计划这次“太空冲刺”，说到底，是在当年美苏争霸的冷战氛围里，争取太空和舆论制高点的需要。冷战氛围、争霸需要、投入保障，加上当时炙手可热的电视直播的普及，这一切都让阿姆斯特朗一举成名天下知——尽管他的成功其实是整个阿波罗计划的成功，而在这个计划中，他这个最出名的人，却远非最关键的人。

　　难能可贵的是阿姆斯特朗本人。这位时势造就的英雄对自己始终有清醒认识，他曾说，公众不应只盯住“宇航员登月时的砰然一声”，更应记住每个宇航工作者“所有的日常工作”。他在短暂辉煌后的漫长人生中，表现出对荣誉、地位和个人角色的、难能可贵的自知之明，仅这一点，便无愧于英雄的称号，无愧于人们对他的尊重、敬仰和缅怀。

　　记住阿姆斯特朗的奉献精神、成就和谦逊品质，就是对他最好的纪念。

　　□陶短房（学者）

　　相关报道见A06-A07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