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京借读生离乡6载一朝别京路不平

　　【求学路】

　　●2006年从山东德州来京就读。

　　●升初中时，托人交择校费，进入海淀一所普通中学。

　　●在“返乡读书”和“继续留京”之间徘徊。

　　●2012年6月回山东参加当地中考，而后，参加北京中考。

　　●在德州托人找学校。

　　●返回德州老家读书。

　　人物：蔓蔓（化名）

　　年龄：15岁

　　就读情况：9岁从山东来京读小学，今年将回乡继续上高中

　　“纠结，超级纠结。”望着晴朗的天空，北漂创业者刘刚无奈地叹了口气。

　　6年前的暑假，刘刚（化名）将妻儿从山东德州老家接到北京团聚，那一年，女儿蔓蔓（化名）刚上四年级；6年后的暑假，刘刚和妻子开车把孩子送回山东德州老家，这一年，女儿即将上高中。

　　今年，结束了10年的租房史，刘刚在北京大兴买了房。不过，未来大部分时间，房中少了蔓蔓的欢笑，他们还要重新适应。

　　犹豫

　　走or留？这是个问题

　　刘刚一家的户口都在山东老家。女儿9岁那年，转来北京上学。升初中时，由于没有北京户口，不能参加电脑配位，刘刚托人交了一笔择校费，把孩子送到了海淀一所普通中学。因为成绩突出，女儿在分班测试后进入全年级最好的班。

　　其实，自从女儿进入初中以后，“留”还是“走”就一直困扰着他们。初二时，女儿班上两位外地借读学生相继转走，刘刚就与女儿讨论过这个话题。“如果能留下，就尽量留下。”蔓蔓这样表态。小小年纪，她确实还不足够坚强，可以抛开父母和伙伴，到一个曾经熟悉如今却已陌生的地方独自求学。

　　之后，刘刚一有空就在网上与其他非京籍家长交流心得，但却并没有找到一个确定的方法。每一种选择都有风险，对孩子的伤害也在所难免，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试探

　　两次中考两重天

　　纠结中，刘刚最终决定让孩子在北京和山东德州两地参加两次中考，等成绩出来后，再做决定。

　　6月上旬，在爷爷的陪同下，蔓蔓先到山东参加了那里的中考，顺便熟悉当地的环境。

　　“怎么那么破。”蔓蔓考试的地点是当地一所比较知名的学校，但硬件条件还是让她咋舌。“还是老式的黑板，我们学校都用上了白板，而且还有各种电子设备。”

　　城市秩序也让蔓蔓感到难以适应，过去每隔半年她就会随同父母回德州一次，不过旅游和长期停留的感觉截然不同。“公交车从来不报站，电动车随便闯红灯。”

　　中考那天，蔓蔓发挥一般，成绩并不理想。拖后腿的主要是在北京中考不考的科目：历史、地理、政治和生物，这几科单科满分50分，但蔓蔓最高单科只考了二十多分，还有一科只考了十几分。而体育和生物实验由于回乡太晚无法补考，也只能记为零分。这样，蔓蔓的山东中考总分490多分，而成绩好的学生通常会到640分左右。

　　从山东回来之后，女儿立即投入了北京中考，最终成绩虽然不及平时，但总分也考到了510多分。

　　抉择

　　回乡决定像赌博

　　两地考试的差异，让刘刚开始偏向于将孩子送回老家。他开始更加积极地在德州当地托人帮孩子找学校。“尽管目前看来差了一些，但我相信在好的学习氛围带动下，孩子会进步的。”

　　朝阳区一所外省引进学校在得知蔓蔓的情况后，很热情地邀请她去就读。不过，刘刚还是谢绝了。

　　“当地联系的学校也是一所很不错的学校，否则我也不会送她回去。”刘刚说，在去留问题上，最终是家长替孩子做了决定。

　　“至少以后不用再折腾了”。在与非京籍家长聊天时，很多家长会不约而同地提到这句话。女儿所在的初中班级，共有5位外地借读学生，其中2人在初二就已回乡。

　　“回去的决定是对还是错，我也不知道，像是赌博。”

　　担忧

　　最怕孩子会早恋

　　德州距离北京，动车只需1个多小时，来往还算方便，刘刚和妻子准备以后常去看看孩子。从来没有寄宿过的蔓蔓，如今却要在异乡独立面对一切。蔓蔓说，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到了新学校跟不上进度。

　　不过在刘刚看来，孩子健康才是第一位的。与北京相比，德州的课业负担会成倍增加，在紧邻德州的河北衡水，当地学校有一句知名的标语：让学生学坏都没有时间。在最近一次与女儿的聊天中，刘刚再次重申了自己对女儿的要求：身体第一，学习第二。

　　当然，他和妻子还有一个担心——早恋。“我最怕的不是她谈恋爱，而是怕她被恋爱冲昏头脑。”刘刚说，离开父母的孤独以及学习的压力，对于刚刚独立生活的孩子而言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孩子能否承受，他们心中完全没底。

　　昨日，刘刚一家踏上了去往德州的路程。“我的孩子已经回乡了，但我还是会继续呼吁解决非本地户籍人的本地高考问题。”刘刚说，蔓蔓也许享受不到这个政策，但他还是要为以后千千万万的孩子呼吁，希望这个问题早点解决。

　　新京报记者 王佳琳

　　刘刚：我跟孩子反复说：身体第一，学习第二。山东的高中最多两周休息一次，有时候甚至四周休息一次，我很担心孩子身体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