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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思美国的“迷思”

2012年09月01日 星期六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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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迷思:为何中国经济快速发展而美国经济停滞不前》
作者:法兰克·纽曼
东方出版社 2012年7月
定价:25.00元

  纽曼对照中国反思美国的迷思,其实我们也不妨借此好好反思一下中国自己面临的迷思。

  □书评人 禾刀

  作为美国财政部前副部长的法兰克·纽曼,2005至2010年曾任中国深圳发展银行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时,一举扭转了这家在中国20多个城市运营上市银行的经营困难。至卸任时,终将其打造成一家非常成功、健康的银行。当然,本书并非只是谈纽曼先生履任经历的个人商战传奇,而是他利用曾担任美国财政部副部长和在中国金融界摸爬滚打的契机,以一位美国经济人士的专业视角,努力以中国经济为镜鉴,至而提出美国经济发展当前必须走出的误区。

  本书中,纽曼给美国经济总结的误区不少,即“六大迷思”:一是美国依赖亚洲国家的资金支持;二是国债“挤压”私营经济的融资渠道;三是个人存款增则国民储蓄长,投资、国内生产总值和就业率随之提高;四是财政赤字降则国民储蓄和投资升;五是财政赤字为子孙后代带来偿债及赋税重担;六是若不尽快解决赤字危机,美国国债将步希腊与爱尔兰国债后尘。

  为佐证美国经济确实存在这“六大迷思”,纽曼不厌其烦地以中国加以类比。本书中,纽曼对政府投资性拉动给予了难以想象的高度评价。为佐证自己观点的正确性,纽曼列举了这样一个例子,即当中美两国同时都想修一座可以造福于人的桥梁时,美国常常按照严格的资金平衡方案,更大程度上依赖市场化的融资,中间无论哪一环节出现瑕疵,都可能导致项目的延误乃至夭折。而在中国,只要政府认识到项目的实际价值,融资建设便不成问题。

  作为长期从事道路桥梁建设的笔者,在这方面倒是有些切身体会,总觉得纽曼先生只讲对了一半,即政府领导人对推动项目的雄心。抓项目、跑项目、建项目,这是当前许多地方追求经济快速发展的普遍做法。为了搞出有声势的“大规模”项目,不少地方不仅建立了寻找项目的激励机制,还想方设法把小项目做大。所有这些只是因为,相较于其他行业,项目建设对GDP的拉动更为快捷和明显,此其一。

  第二点是,实际上,当前许多地方政府均面临着一个共同的困惑,随着手中可抵押资产底牌的耗尽,融资越来越困难。搞大项目当然需要更多资金,地方政府的财政收益远不能支撑一些地方动辄数百亿上千亿的基础设施建设。一些地方所谓的“办法总比困难多”归根结底主要有两点:一是继续衍生各色融资平台,二是死磕“土地财政”。特别有必要指出的是,绝大多数政府投资项目,并非像纽曼先生所想象的那样,只想快马加鞭地上项目,其实一开始也制定了资金平衡方案,只是因为许多地方项目套项目,平衡方案越做越大,结果窟窿填不胜填。

  那么,为什么面临如此大的还贷压力,地方项目建设之风依然长盛不衰呢?除了前面所提到的政绩因素强力驱动外,还有一个共同的考量,即融资对象是国有银行,谁能借到钱,谁就能发展,至于困难,自然是通过国有银行曲线上交。银行虽然会对地方项目进行评审,但受制于体制等因素影响,远不可能真正实现对项目还贷能力的准确评估。政府投资项目越多,银行面临的资金回笼风险就会越大,想必这绝非中国经济的幸事。

  关于政府投资性拉动,历史上美国也确实尝过些“甜头”。为应对上世纪初的“经济大萧条”,以政府投资性拉动为重要标志的“罗斯福新政”呼啸而出,此举被许多经济学家认为是美国经济得以走出大萧条阴影的重要原因。但凯恩斯经济理论与美国经济追求的绝对自由主义存在不可调和的严重冲突,注定“罗斯福新政”只能定格在历史的镜框里。2008年,为应对金融危机,奥巴马亦曾推出过8000亿美元的袖珍型刺激计划,很显然,此举并未收获想象中的热捧。

  纽曼对美国的国债和政府债券的理解颇值得回味,认为根本就不必担心还“债”的问题,因为这些“债”和融到的那些资金,自始至终处于美国主导的经济体里。此处纽曼其实回避了这样极其重要的事实,即美元与人民币有着根本区别,前者为牢牢占据霸主地位的国际货币,后者为不可兑换的国内货币,某种意义上,美元不仅仅是美国人的货币。

  在这里,我们不妨回顾一下美元的“发展壮大”历史。1971年,尼克松总统断然剪断美元与黄金之间的“脐带”,彻底告别曾由美国牵头打造的“布林顿森林体系”。告别“金本位”到底是好是坏,经济界至今莫衷一是,争论不休。而在克林顿任总统(1993年-2001年)时代,作为国际通用货币的美元,其发行量从公开走向了地下。也就是说,从此美国到底印发了多少钞票,只有美国自己知道。而美元变数的加大,当然“底牌”肯定捏在美国自己手里。或源于这些原因,近年来,每当经济出现问题,围绕金融货币的“阴谋论”总会甚嚣尘上,热销的《货币战争》、《金融战争》等书籍便是最好的例证。

  有必要指出的是,纽曼本人的美国财政部副部长一职,正好与克林顿总统时代重合。我们无法因此断定纽曼本人到底与美元曾经的“异动”间是怎样一种关系,但我们或可断定,目前已牢牢处于世界霸主地位的美元,其国债与政府债券的发行多寡,美元的升贬值,影响的不仅仅是美国老百姓,绑架的还有全世界,比如坐落于中国某地的一名普通车间工人。

  纽曼对照中国反思美国的迷思,其实我们也不妨借此好好反思一下中国自己面临的迷思,比如纽曼极力推崇的政府性投资如何才能戴上健康的“头套”;能否给地方举债设条安全红线,确保经济的健康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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