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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山西洪洞大槐树”
与蒲州营、沁水营等周边移民村落可以追溯到山西某地移民迁入不同,目前人们只知道留民营是明初山西移民迁入而成村,但来自山西何处则不得而知,山西省也并无留民县或留民村。
“留民营原来叫柳木营。”现年70岁的留民营村民张朝如说,过去村东口有个关公庙,庙里挂着一口铸铁大钟,他曾亲眼看到钟上写着这里叫柳木营。“传说在凤河南岸曾有一座砖窑与柳木营隔河相望,一位风水先生看了就说,柳木营之所以人丁不旺就是这砖窑闹的。砖窑要烧木柴,而村名就是‘柳木’,等于砖窑在吃这个村。后来砖窑被拆,村名也改作留民营,意为留住老百姓。”
大兴区政协文史办退休干部李丙鑫在上世纪70年代来留民营调查时,曾听老人讲,因有些村民怀念山西老家的大柳树,所以取名柳木营以示纪念。但已不可考。
“其实明史中有记载,政府曾组织一些山西流民(因战乱、受灾而流亡外地的人)迁徙到京师,集中安置在大兴一带。因此我们推测留民营可能曾叫流民营,后来才依谐音改今名,这种情况在历史中还是比较常见的。”
李丙鑫回忆,1984年他们编写《北京地名志》时曾将这些想法写入书中,并寄送到留民营村。也有人分析,当年流民可能来自山西不同的地方,所以村名才没有以山西某州县的名字命名。现在留民营的村民大部分都知道祖辈来自于山西,当被问及山西何处时,他们会说“山西洪洞大槐树”。
曾经以穷出名
“赵县留民窦,生产最落后,干部啥不管,成天跑贷款”。这是留民营一带曾经流传着的顺口溜。而现在,看着村里街道两旁整齐的二层小楼,很难想象这里曾是以“穷”出名的村落。
“过去留民营的落后是有一些客观原因的。”66岁的留民营村干部张广慧解释,“留民营都是盐碱地,夏涝秋旱。夏天都不能穿鞋出去,到处泥泞,要抱着树走。外面的姑娘都不愿嫁到这里来,村里还有个光棍团呢,以至于后来给光棍介绍媳妇还能挣工分。”
直到上世纪70年代,留民营贫穷落后的面貌才得以改观。张广慧介绍,当时的村干部决定以水压碱种植水田,还从外面请人教授种植水田的知识和技能,经过不懈努力留民营粮食的产量有了大幅提高。此后,留民营又逐步发展沼气、太阳能,还成为大兴第一个电话村,第一个有线电视村,村民们从此过上了“点灯不用油,做饭不发愁,洗澡不出院,看戏在炕头”的幸福生活,成为长子营镇数一数二的富裕村。
如今,由于水资源紧张,留民营已不种植水稻了,沼气站也取代了过去每家每户的沼气池。留民营生态农场副场长张奎成为我们解释了“生态农业”的循环系统:现在村里有一个很大的养鸡场,这些鸡的粪便就运送到沼气站,经过发酵形成沼气。这些沼气就输送到留民营及周边七个村落,成为清洁能源。而沼气池的废渣、废料则可加工成有机肥料,用于种植瓜果蔬菜,生产有机食品。
“目前,农业种植和养殖依旧是村子的主要产业。”留民营村书记张玉华介绍,“除农业外,我们也有一些环保企业,如家具厂、旅游制品厂、食品加工厂等等。现在我们希望在强化生态农业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生态旅游,把它做得更好。”
富了之后更想寻根
而随着留民营村生活水平的提高,一些村民的“寻根”意识也越来越强烈。还有村民特意到山西洪洞县进行“寻根”之旅。
“过去老人们都讲我们是从山西移民过来的,但山西并没有留民县。加之现在也没有家谱了,所以我们也不知道自己的祖辈是从山西哪个地方来的。” 今年70岁的村民张朝如说,“但都说长子营这边的人是山西洪洞大槐树来的,所以前几年我就在村里约了个伴儿,一起去山西省洪洞县看了看。”
张朝如坦言,平时并没有留意自己是否继承和保留了山西的地方习俗和生活习惯。“可以说我们和山西人都爱吃面食,但他们吃饺子时带汤,我们是捞饺子吃。此外,我还发现他们的建筑讲究门和门不能正对着,院子里所有的门不能在一条线上,但我们这边的建筑是讲究门不能对着窗。所以去了之后,才发现了许多不同之处。”
“其实我们这次去山西也不能完全算是‘寻根’,有一半也是为了旅游,但我们第一站就是去的洪洞县。”张朝如说。到了洪洞县之后,他们也和当地人聊了聊天。他们对当地人说,这次是到“老家”来了。
今年正月十五,首届晋南文化庙会就在留民营广场成功举办。虽然留民营并没有流传下来的花会,但晋南文化的影响却深入人心。
■ 村落档案
留民营
隶属于大兴区长子营镇。明永乐年间由山西移民迁入而成村,最早曾称柳木营,后或称流民营,清朝时谐音改留民营。原属东安县,清乾隆年间划归大兴县。
上世纪70年代之前,留民营是有名的贫困村,后来村民在村支书张占林带领下大力发展生态农业,开发新能源,逐步致富。1982年,北京市环保局和市沼气办公室选定留民营村进行生态农业试点。1984年加入联合国“人与生物圈”研究计划。1986年被联合国环境规划署正式承认为中国生态农业第一村,同年被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命名为“全球环境500佳”之一。现有村民1100多人。
■ 村传奇
千人饺子宴传承31年
每年农历年三十上午,留民营村都会举办全村的饺子宴。至今已经举办了31年。每到这一天,远在外地甚至国外的留民营人都会赶回来团聚,而村干部则要在饺子宴上担任“服务员”。
“1979年底,由于我们村出色完成了上交粮食的任务,上边给了村干部一笔奖金。那时我们都是种一季水稻,再种一季小麦,村民们非常辛苦。于是当时的村支书张占林就决定拿这笔钱在过年时请全村人吃饭。”留民营村干部张广慧回忆,那是留民营第一次集体过年。1980年过年时吃的还是米饭,到了1981年开始吃饺子,之后千人饺子宴就传承了下来。
张广慧介绍,包近千人的饺子工作量非常大,最开始时他们会组织中小学生剥葱,当年剥葱的学生现在都40多岁了。“最早时包饺子的有300多人,要包两个多小时。现在我们则有800多人包饺子,只需要一个多小时。”
据了解,今年留民营村的千人饺子宴共用去480斤面、600多斤肉馅,800多人花费一个半小时,包了5万多个饺子。留民营村礼堂里共摆有96张圆桌、每桌18道菜。今年千人饺子宴上,他们还特地制作了一个重达36斤的巨型饺子王,饺子王里包有1000个小饺子,小饺子是由番茄、菠菜、甘蓝3种有机蔬菜汁和面制作,分红、绿、紫3种颜色。
东西庙建设与灾情有关
凤河两岸很多移民村落都有被村民称作“东庙”“西庙”的庙宇,留民营也不例外。不过这两座庙宇在解放初期就被拆除了。
今年88岁的留民营村民李广华回忆,留民营的东庙是关公庙,共有两层殿,头层是关公殿,中间有关公像,关公像两边是周仓、关平像。第二层殿则供有菩萨像。西庙是三官庙,共有三大间。每年正月初一和十五,前来烧香的人很多。此外,村里东西还有虫王庙和收魂庙,也已无存。
大兴区政协文史办退休干部李丙鑫指出,过去这一带信佛、信火神的人很多,因为农民都是靠天吃饭,而水火无情。此外,大兴的蝗灾也比较多,所以虫王庙也多,这些庙宇的建设都跟灾害发生的频率和程度有密切关系。
至于东庙、西庙的称呼则和村落的布局有关系,像留民营依凤河北岸而建,加之北风比较多,所以村落呈东西向发展,庙宇也就在村子两侧。再比如黄村受南海子西部围墙影响,呈南北向发展,那里则有南庙和北庙。
■ 专家观点
“流民营”未得史料证明
●尹钧科,北京市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
明初,向北平地区移民,主要有四种情况:第一、随着明军向关外进军和蒙古残余势力的败退,将山后遗民内迁北平地区。例如,宛平县有41屯。见于文献记载的屯名,只有京西屯、永安屯……数以百计的屯,必有遗存者;第二、从地狭民稠的山西、山东等地向北平移民。今大兴很多村庄是用山西省某些州县命名的,如“某某营”,还有以“圈”形成并得名的;第三、迁富户到北京,居住在北京城关厢;第四、徙流民或罪囚于北京。由本省每人发给钞300贯,编成里甲,每甲先买牛5头,由顺天府所属州县内按每人拨荒闲夏秋田50亩,让其耕种。如大兴的“留民营”、昌平的“北流”、“大东流”村与此有关。
元朝时蒙古族掌权,蒙古族属牧民,他们把许多农田变为了牧场。在蒙古族的压迫下,太行山以东的河北平原许多百姓逃到了太行山以里的山西,这就导致山西地少人多,于是出现了一些流民,据我估计这些流民迁徙到北京大兴一带后,也和其他移民一样,属于上林苑蕃育署,为皇家养殖禽类。而关于留民营曾名流民营,也只是可信度较高的推测,目前还没有史料证明。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孔悦
本版摄影(除署名外)/新京报记者 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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