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后第三天

　　9月9日，彝良地震的第三天。

　　灾情最严重的洛泽河镇，山坡上滚下的碎石已经被清理干净，但仍不时有石块掉落。

　　进入洛泽河镇，就如同进入不可预知的险境。

　　在洛泽河镇，遇难者多数因滑坡的山体或坠落的滚石击中而当场死亡，因此，这里很少有等待救援的伤者，或生还者被意外发现的故事，最有效的救援，就是及时清理道路，防止山体滑坡。

　　但放眼望去仍是一片灾后的惨状。道路边上的石块和变了形的废弃车辆告诉路人，那一刹那发生了什么。

　　每条依山的马路上都能看到被砸成废铁的车辆。一辆被滚下来的巨石砸中的大型卡车在十多米深的水里泡着，车头已经严重变形。还有车顶凹陷的路虎、前盖被砸弯的奥迪、被石块压扁驾驶室的三轮车，车门不见踪影、玻璃全碎的面包车……

　　十分钟前走过的路还是正常的，返回时就多了一辆歪了车体的面包车，旁边三米开外的地方是一块巨石。

　　路上已经没有遗体，但灾祸那一瞬间遇难的情节不难想象。

　　村庄里的灾民们被集中起来，一顶顶蓝色帐篷安扎在洛泽河边、山下的空地上和小学校园里。

　　午餐时间到了，毛坪中心学校楼前的小广场变得嘈杂起来。主食是米饭，菜是辣炒鱼腥草、回锅肉、西红柿炒土豆、白菜豆角汤。一家一张桌子，饭菜自取。一位灾民说，这样的待遇挺好。

　　而对于救援队员和士兵而言，则没有真正的午餐时间。

　　危险路段的道路两旁，每隔几米就有士兵把守，有的士兵一动不动地盯着马路对面山坡下摇摇欲坠的土房子，提醒着过路的人。

　　大篷军车浩浩荡荡地出发，到山上提前把危房推倒铲平，以免坍塌伤人。

　　没有来得及午餐的还有灾民。一队是小跑着到镇上图安全，有人还带着小狗；还有一队往相反方向走，他们地震前留在镇上，地震结束了，他们着急回家。

　　人群和车流穿梭在炎热干燥的土路上，而旁边大山上，因雨后而变得更加松散的泥土和石块，则悬在山腰上，也悬在过往人群的心里。

　　有人在为亲属的死去而悲伤，有人没有损失而继续平静的日子。

　　一个男子带着年幼的两女一子，向旁人诉说他的妻子上山采花椒而被滚石砸死的悲剧；而不远处的一家汽修店主人则庆幸家人毫发无损，在院子支起炉子烤玉米。

　　往危险路段去的车还是很多。一个身穿沙漠迷彩服的士兵看着往大山深处驶去的车辆，自言自语地说，救灾物资又到了。

　　洛泽河镇到处都是橘红色，那是救援队员的衣服。最常见的是红色，有各种旗帜、车贴口号，最多的还是表明抗震救灾决心的红色条幅。

　　图/新京报记者 郭铁流 文/新京报记者 李秀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