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使者

　　2012年大年夜，王建平站在黑龙江北岸，看着中国的烟火。听不到声音，只看到烟火很高，像一部无声电影。

　　一条穿越中俄的石油管道，让王建平和7名工友到了俄罗斯的加林达小镇。他们是中石油加格达奇分公司驻外计量站的职工，负责监督俄罗斯管道公司对原油的化验和计量操作。

　　这是检验原油质量的第一道关卡。每天两次化验，计量，签字，回传。

　　俄罗斯人的执行力和照章办事的“死板”，都让王建平佩服。

　　不适应来自生活。猪排吃得发腻。没青菜，满桌子土豆，菜里搁奶油。王建平饿得发慌，却总咽不下去。越吃越少，还满脸往外拱包。

　　和俄罗斯人相处不错。偶尔人家会给包顿饺子。一吃，土豆泥馅的。

　　水质太硬，过了一年，8个人5个查出了肾结石。

　　住的地方是军事管辖区，不让随便走，王建平他们就呆在铁皮屋子里。聊天聊得早已没有话题了，眼神也不愿意碰上。有时静静听着铁皮屋子冻得咣咣作响。

　　听不懂俄语，开着电视，也只是听个声音。

　　过年了，俄罗斯工程师从网上扫描了窗花，贴在王建平他们的窗户上。王建平找了根松棍当擀面杖，自己包了顿饺子。

　　这一年，对于王建平来说，最大的收获是把烟戒了。有规定，不能在屋里抽烟。晚上零下四十摄氏度，忍不住了，出门抽口烟，手冻抽筋了。“那还说啥，戒了吧”。

　　王建平说，虽然是两个月一轮换，但去之前还是心里发憷。

　　可没办法。这不是自己的工作嘛。

　　空闲的时候，几个工友最爱做的事，是搬着凳子在半山腰往漠河方向看。天气好的时候，能看到大油罐顶。“就像看到家一样”。

　　□新京报首席记者 张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