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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艺术区溯源
草场地国际艺术村
位于北京市区东北方向,首都机场辅路与五环路交界处,紧邻国际知名的798艺术区,东邻中央美术学院,西邻中国电影博物馆和铁道博物馆,南邻CBD商圈及新使馆区。传说历史上此地草场资源丰沃,曾是王公贵族驰马狩猎的所在。
草场地艺术区始建于2002年,定位为当代艺术家的创作基地、展示窗口、交流平台以及教学、培训等多功能的文化场所。10年来,进入艺术区的机构以及设计、广告、婚嫁、摄影、画廊等单位有数百家,一批中外当代知名艺术家也进驻了艺术区,艺术品经营、相关服务业及产业的年产值达数亿元人民币。
这几天,策展人王泊乔正忙着把工作室从798搬到草场地。作为“数字中国”的创始人,王泊乔不需要太大的工作室,但需要相对安静、可以跟朋友谈事情、看作品的环境。于是,经过多方考虑,他终于决定将工作室从知名度更高但也更加喧闹的798迁到草场地。
艺术地产得天独厚
草场地国际艺术村分布在朝阳区崔各庄乡草场地村。说“分布”,是因为在这片艺术区中,三百多家画廊并不集中在一起,而是分成几个区域,每个区域之间步行大约需要5到10分钟,中间还有相对杂乱的民房,以及已接近停产的工厂厂房。
虽然与798相距只有区区3公里,但草场地的名字远不如前者那么响亮。这片“混居”的艺术区隐匿在机场辅路嘈杂的汽车声音以及毫无章法的村民自建房之间,独守着自己的一份宁谧。
与798艺术区改建自工厂厂房不同,草场地国际艺术村几乎是在一片民房中重新建设的,很多建筑自成一格,或宏伟或雅致,没有统一规划。
这里在明清时期曾是皇家御苑的草料场之一,在本世纪初建设五环路时开始拆迁。此后,40余家企业在这里落户。与此同时,一种更加新兴的产业也在这里悄然发展起来——艺术地产。这种为文化创意产业服务的产业在草场地村获得了得天独厚的优势,周围有798艺术区、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电影博物馆和中国铁道博物馆的辐射带动。彼时,“艺术文件仓库”等先后建立起来,地域优势以及更便宜的租金,吸引诸多艺术家先后进驻。
在草场地村党支部书记张耕畦看来,朝阳区城乡一体化建设是个天赐良机,一张草场地国际艺术村建设工程的蓝图就此展开。“艺术文件仓库”、曾梵志工作室、“梦公园”、“麦勒画廊”、“三尚艺术”、“纽兀盾动漫中心”等一大批知名的绘画、雕塑、摄影、音乐、戏剧和综合媒介制作单位落户草场地,形成颇有影响力的文化创意产业集群,推进了草场地产业结构调整和经济水平的提升。
这一切,在草场地艺术区艺术总监孙连刚眼中,显得格外“无心插柳柳成荫”。用孙连刚的话说,最初在草场地盖艺术空间,就是想盖个房子自己玩儿,没想到自己盖一间别人租一间,盖一间租一间,一转眼房子都租没了。
现在,草场地已形成规模,三百多家画廊、艺术机构进驻其中。比起798喧闹的商业氛围,草场地显得更加安静和独立,艺术气氛也更加活跃和自由,被称为“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的桥头堡”。
草场地的静思时光
9月10日,教师节,学生们中午就放假回家了。中午一点,在草场地“文宾音乐录音棚”里,自由音乐家文宾的女儿刚刚吃过午饭在写作业,作业本旁边还放着一个空碗。文宾则端着一杯茶坐在沙发中休息。
由于大部分画廊周一闭馆,这一天的草场地格外安静,对于往往睡到中午才起床的文宾来说,这实在是个静思的好时间。
文宾的录音棚和他们夫妻二人的卧室连在一起。在这个90多平方米、挑高4米多的空间里,文宾悉心打造出自己的艺术殿堂——上下隔成两层,楼下是客厅、录音棚、工作台、厨房和卫生间,上层是卧室和乐队设备储藏室。
文宾是早进入草场地的艺术家。在2005年搬进来之前,他的工作室在亦庄,需要录音的时候就用别人的录音棚。在朋友的介绍下,文宾搬到草场地,与现在居住地的二房东签了十年的合同。
文宾录音棚所在的院子曾经是家尿布厂,后来被一个学过艺术管理的人租下来分租给来自不同国家的艺术家。这个院子里住的人,有的一半时间在国内,一半时间在国外。对面的画廊没有画展开幕的时候,整个院子静悄悄的。文宾就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下用心创作,甚至到了深夜,也不会打扰到其他人。
需要跟草场地之外的人谈事情的时候,文宾出了院子沿着门口的小路直接就能开到五环路上。方便的交通,也让这里的艺术家感觉到与外界连通的快捷。
别让喧闹打扰了交流
连通外界方便,其中很重要的还在于紧邻798。“一些重要的当代艺术家的工作室,基本都在这一带,国际交流方面,老外最容易找到的地方就是798、草场地一带。”王泊乔说,要是跟合作的外国朋友说市区的某一个地方,他们也许很难找到,但是一说草场地,很容易就能找到,而且这里距离机场很近,来往方便。
租金便宜也是一个重要因素,虽然六七年来草场地的租金几乎上涨了一倍,但是比起798动辄每天每平方米5元的租金,草场地的房租只是那里的三分之一。也因此,大概从四五年前开始,除了一些规模很大的艺术机构和画廊,“真正比较好的画廊”都搬到了草场地。王泊乔觉得,“798太闹了”,而画廊是特殊的艺术机构,不能完全没人来但也不能特别喧闹。喧闹会打扰到真正想来看作品、做交流、来收藏的专业人士,而草场地相对偏僻的位置和不太方便的公共交通则多少挡住了一些不是真正对艺术有兴趣的人,“真正对艺术感兴趣的才会过来,做深度交流”。
来自日本的和田友美惠是位资深的画廊老板兼策展人,在她看来,草场地有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画廊,比如瑞士、美国和韩国等,“而中国本土一些很有名的画廊也在那边,我觉得那边的艺术区更国际化一些。798也很有名气,但近些年来似乎变得更商业化,来旅游观光的人也很多”。
只希望继续住在这里
进入草场地有很多通道,其中一条要经过村民居住的区域。路边立着一栋栋显然没有经过整体规划和设计的楼房,据说这里每户村民的居住面积达到400多平方米,除了自住外,都会分租给外来务工人员,以及家住远郊区县的出租车司机。
没有封闭起来的垃圾站、沿街的小吃摊、操着各种口音的放学回家的孩子,这些与艺术区不太搭调的情景并没有让艺术家们感到不适;他们反倒觉得,这样与当地村民的混居,很有别样的艺术生活情调。
作为一位音乐艺术家,文宾曾经参与过为保护798而发起的演出,他们希望以此证明艺术家有能力在那里生存。如今,文宾在草场地又遇到了类似的问题,大房东与二房东之间关于产权和租赁合同的官司,让包括文宾在内的几位艺术家非常关心。
其实,类似的故事在其他艺术区也屡有发生,而对艺术家来说,最大的愿望是有一个稳定的创作环境。文宾的二房东学习艺术管理,与艺术家们沟通很顺畅,也很清楚艺术家的需求和自己所能够提供的服务;而房产真正的主人是这里的村民,他抓住了一个之前没有引起重视的合同细节问题与二房东打起官司。艺术家们希望能够继续住在这里,但如果二房东输了官司,他们要么走人,要么与大房东签合同,那就意味着房租要涨。
即便如此,文宾还是尽量保证自己的音乐创作不受这些事情的影响。他居住在这里的几年时间里,也曾经面对过草场地要拆迁的传闻,甚至丈量土地的人一度都来到了文宾的录音棚。不过,文宾还是继续坚守在这里。让文宾看到希望的是,附近一些基本停滞的厂房据说也要改造成为画廊或者工作室,艺术机构在草场地所占的面积和比重将来会越来越大。
■ 入驻者说
我对纯粹艺术区没有期待
●王泊乔,数字中国创始人,知名策展人
草场地没有798那么时尚,有些像上世纪90年代的798。在这里办展览有一个好处,游客很少,而真正关心艺术的人,不管在城市那个角落,都会过来欣赏艺术品。
这里比较安静,但也并不是纯粹的艺术区,我对纯粹的艺术区没有期待,北京也没有纯粹的艺术区。在草场地,村民、公司、工厂、画廊是混居的状态。不过,在这里我也能找到很好的餐厅,是一个艺术家开的。平时在这里遛弯,路边有一些村民晾晒的衣服,花花绿绿的,感觉很有意思。
这里也有纯粹的地方,比如红一号院,院子里的建筑当时规划得比较好,显现出不一样的气质。这里的纯粹不是整体的,而是存在于某一个独立的院子里的。当然,这种被工厂、村民包围的艺术区,城乡结合的特点,很具有特色。
我虽然下定决心搬到这里,但还是有些很不稳定的感觉,因为不知道政府对草场地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定位,也正是由于这种不安全感,也有一些人离开草场地。因为他们害怕拆迁,害怕辛苦装修好久的工作室和画廊被拆了。
不过总的来说,我觉得这里保持现状就挺好的。草场地的三影堂摄影季,已经连续做了好多年,很知名。草场地正在逐渐成为略为知名的艺术区,不少好的作品在这里发生,很让人期待。
■ 记者手记
迁移中的艺术区大本营
朝阳区是北京艺术区的大本营,仅崔各庄附近就有十多个艺术区,租住了上千名艺术家。早年间,随着798的名声大噪,艺术家开始选择更为安静和租金便宜的地方,于是798周边开发出大量的艺术区,包括环铁、费家村、索家村、东营、将府等等。
这些艺术区一部分是艺术家自发聚集形成,比如奶东艺术区,村民包下土地后转租出去,盖了大型厂房,艺术家们渐渐寻觅到这里,搬迁进来,但数量还不多;有些艺术区是由公司企业策划成立的,比如创意正阳,由正阳建设工程有限公司租赁村里土地,合作公司翰石艺洲艺术有限公司将土地转租给艺术家;还有些艺术区则由基层政府推动成立,如金盏乡008国际艺术区。
然而,近年来,随着城市建设规划和土地储备的需要,五环外很多乡、村用地面临拆迁改造。除了被市、区认定的798艺术区、一号地艺术园、酒厂ART国际艺术园外,大部分艺术区都面临拆迁,租住的艺术家们这才意识到艺术区的合法性问题。
在这一过程中,东营艺术区、创意正阳艺术区、008国际艺术区、索家村艺术区、费家村艺术区、环铁艺术区、将府艺术区都先后面临过拆迁问题,有些甚至已经由法院下达了强制拆迁通知。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王荟
本版摄影/新京报记者 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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