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笔记】
《环形使者》就是一出套着科幻片外壳的古希腊悲剧,提供了悲剧英雄自我牺牲的机会,却只是单薄地使用了B级片的制作水准。
亚诺豪塞在《西洋社会艺术进化史》中写道:没有任何的艺术形式比希腊悲剧更清楚直接地让人看出其社会结构中的内部矛盾。对大众呈现出来的外在表现是民主的,但它表现的内容,悲剧英雄的英勇事迹却是贵族式的。这段话用来评价好莱坞电影再恰当不过。《环形使者》就是一出套着科幻片外壳的古希腊悲剧,提供了悲剧英雄自我牺牲的机会,却只是单薄地使用了B级片的制作水准。
《环形使者》的时间被设定在2044年,政府已经毫无控制能力,统治世界的是类似黑帮的组织,而在他们手下,存在着一批以跨时空杀人为职责的环形使者——看似是一个严密的体系,存在着自己的逻辑,相安无事。但造雨人的出现破坏了平衡,大肆捕杀流浪者,为所有的环形使者封环,用契约来限制他们的生命。两个时空的环形使者碰撞到了一起,一个为了妻子要杀掉童年时的造雨人,一个是原本金钱至上的年轻时期,最终却以自我牺牲改写历史。
故事被赋予了强大的英雄的自我牺牲精神,类似古希腊悲剧中的身份矛盾。影片不厌其烦地利用观众对矛盾所产生的结局的期待,却忽视了原本重要的故事基础。主角除了残酷的失环经历之外,始终没有看到造雨人对社会形态的破坏,更加没有理解年老后的自己所经历的异国之恋。甚至原本应该被大书特书的流浪者群体也没有表现。这就很难让人对主角的行为得以认同。而对这一层重要社会矛盾描写的匮乏,也直接导致了影片空有哲学之壳,却没有社会反思的深度。影片将个人欲望与社会价值相冲突,以自我牺牲式的革命举动,来换取并不得以所见的民主社会。归根究底,他们关心的还是个体,而并不是拯救社会。
悖论的哲学命题过早地被丢出来,只期待过程的快感,而不做深度追究,恰好是好莱坞B级片的一贯作风。也许对影片的导演来说,玩弄故事技巧的成本要远低于利用科学推断来创造世界,解释哲学。
影片在故事逻辑上稍显不通的是,既然帮会的能力已经达到可以大张旗鼓地追杀失环者的地步,为什么未来还需要环形使者利用穿越时空来替他们解决需要解决的人呢?而作为故事的核心推动力的许晴,由于戏份的匮乏,显然并没有满足观众对这种布鲁斯·威利斯情感复仇的体会。而科技设定作为科幻影片最重要的背景,显然也出现了大量脱节的地方。我们不期望创作者可以再创造出一部《星球大战》,也不期望对时空的解释达到《黑客帝国》一般的玄妙。只是,套用科幻片的外表,又期望以哲学命题和社会反思来提升影片的历史地位,显然是不道德的。
□王沐(北京 编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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