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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香港电影特别影展策展人,讲述选片缘由、童年情结及内地与香港行业差异

杜琪峰:乱搞的电影生存不下来(1)

2012年10月10日 星期三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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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琪峰之所以成为此次影展的策展人,与他的作品和经历都有关系。

  杜琪峰和韦家辉等人为代表的“银河映像”曾给影迷带来一系列经典港片,是吴宇森、徐克等人之后,香港电影的代名词。除了导演身份,杜琪峰最近也做起了策展人,他联合北京百老汇电影中心推出“光影记忆——香港电影与电影中的香港”特别影展,选取了从上世纪50年代到2010年、跨越60年的16部香港经典电影,涵盖家庭、爱情、喜剧、犯罪等多种类型,表现了不同时期香港的社会风情和城市风貌,执导者从冯峰、李铁、楚原到吴宇森、许鞍华、关锦鹏,再到王家卫、陈果、尔冬升等,无一不是香港各个时期最优秀的导演。影展从10月1日开始,一直持续到本周日。

  这次杜琪峰之所以成为策展人,一方面因为他的个人作品有着非常强烈的香港印象,影展的开幕片《文雀》就像是他写给香港的一封情书;另一方面,他的成长经历也伴随着香港电影的兴衰往复,以及这座城市的巨大变化。

  出生于1955年的杜琪峰,童年曾生活在香港著名的三不管地带——九龙城寨,短暂住过一年后,全家搬到旺角。由于父母在戏院工作,他有机会看了许多电影,他的童年刚好是香港电影第一黄金时代,“光艺”“电懋”“邵氏兄弟”等大型现代化制片企业登陆,并涌现出了时装文艺片、粤剧片、黄梅调电影、喜剧片、歌舞片、青春片等各种题材和类型的影片。

  上世纪60年代末到70年代中期,大厂体制由盛而衰,电视台开始了初步发展。中学毕业后,杜琪峰进入了无线电视台,从信差做起。香港新浪潮的领军人物徐克、严浩、许鞍华等人都是从无线发家,但和早早出来拍电影的他们不同,杜琪峰在电视台沉淀了更长的时间,直到1986年跳槽到新艺城后,才以电影导演为主业。杜琪峰说,在无线工作时期,他依旧会去戏院,多是黑泽明和梅尔维尔那样的日本、欧洲电影。

  上世纪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中期,香港电影进入第二个黄金年代,杜琪峰替新艺城、大都会、东方电影、百嘉峰等多个公司拍摄了大量作品,其中的代表作有《阿郎的故事》《审死官》《东方三侠》《天若有情》等。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由于社会人心浮动以及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香港经济发展出现了颓势,电影工业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低迷,传统的大片长制、卫星制和院线营销模式出现很大问题,制片公司趋于个性化,在美学层面上也显现出了风格化特色,这其中,杜琪峰、韦家辉、游乃海等人合组的“银河映像”便成为典型。

  开幕式结束的第二天,杜琪峰接受了记者的独家专访,畅谈自己电影记忆同时,也介绍了自己最新作品《毒战》和《盲探》的最新进展。

  ■ 杜琪峰的选择

  《文雀》

  《细路祥》

  《危楼春晓》

  《金兰姐妹》

  《成记茶楼》

  《七十二家房客》

  《疯劫》

  《秋月》

  《香港制造》

  《新不了情》

  《胭脂扣》

  《花样年华》

  《大煞星与小妹头》

  《半斤八两》

  《笼民》

  《父子情》

  选片标准 

  要温情,不光是打打杀杀

  新京报:这次有很多电影内地观众并不熟悉,你的挑选标准是?

  杜琪峰:我们之前在巴黎做的影展选了90多部电影,这次规模有些缩小,但都是非常有代表的电影。有些电影里的很多景已经找不到了,变成了崭新的大厦。之前大家对香港电影的印象都是动作片,我希望通过这些影片,大家能够了解香港的过去。

  我有意选些对内地观众有一些新鲜感的东西。也有电影是表现香港这座城市的印象,比如在《72家房客》中的“村屋”,那承载了香港一代人的记忆。这些电影里面呈现的,不是商业片里的打打杀杀,而是我们每一天生活中会遇到的情况,邻里之间的关系,有很多温情的东西。

  新京报:你个人比较喜欢哪几部?

  杜琪峰:这16部电影里,我比较喜欢《半斤八两》。这部电影拍摄于1976年,那个时候我刚出来工作,二十七八岁,充满着干劲。这部电影也象征着香港社会的一个新生。

  新京报:在这16部之外有没有一些遗珠?

  杜琪峰:不能说选进来的电影好,没选的就不好。以前的电影工作者付出努力为香港,我们最好的时间是上世纪80年代,那也是经过40、50、60年代电影人的积累过来的。我和舒琪(香港著名影评人)选择这16部电影,会有感情色彩,但不能否认其他电影也是非常优秀。

  新京报:马丁·斯科塞斯有自己的基金会,资助一些机构修复经典老片,你有这样的想法吗?

  杜琪峰:香港电影资料馆不停地在做修复工作,费穆的《孔夫子》是最近的一个大项目。他们按照多方面的意见和看法来选择修复。但整个时代很大,不能每一部电影都要修复,只能找些代表作。

  我个人不会花太多精力在上面,我希望往前看,在香港怎么样培养新的导演和编剧人才,才能把电影工业和艺术延续下去。现在香港慢慢走向中小型制作,没可能像以前有大的制作,新人得到锻炼和培训的机会没以前多。

  童年往事

  九龙城寨令我想拍英雄片

  新京报:你的童年是在九龙城寨度过的?

  杜琪峰:实际上我在那儿只住过一年,那里是清朝的衙门,后来是三不管地带,非常穷,其实整个香港当时都很穷。最厉害的是下大雨时,那个地方是盆地,有时水会一直涨到屋里,然后你就看到街道上到处是痰盂、木屐漂来漂去。但大家没什么抱怨,雨过之后修修补补继续生活。当时我在寨里看到最多的是吸毒的人,每天都有一些死在弄堂里。

  新京报:这段经历对你从影有影响吗?

  杜琪峰:当时的社会都比较穷,很多不公平的东西,每个人心里希望有一个英雄能去解决一些问题。我个人喜欢看这一类型的电影,也会去拍一些这样的。

  后来我们家搬到了旺角一带,我父母都在东乐戏院里的仓库工作,东乐戏院是香港很老的一家戏院,一整栋粉红色的骑楼式建筑,早年用来演粤剧,也用来放电影。戏院很大,所以银幕后面很大的区域就做仓库。我放学回家差不多是下午5点,要去戏院等父母返工回家。那时的香港戏院下午5点会有“工余场”的放映,专门放给刚下班的人,但那时我没钱,不能在戏院里看,就走到银幕后面。

  新京报:当时比较喜欢看什么电影?

  杜琪峰:具体看过什么片记不清了,经常是没看开头就进去了,有时候没看完就陪父母回家,有时在放映过程中帮父母干活。那时最喜欢的是《如来神掌》,那部电影里有一些比较粗糙的特技,人有很多腿、可以飞来飞去。小时候什么都不懂,电影纯粹是拿来娱乐的,越是夸张、好玩的越喜欢。

  戏院楼上楼下有一千多个位子,前排座位票价大概是2毛到4毛钱,后排7毛,楼上最贵的要1块,那时普通职员月收入大约是20多块钱。等着电影开场时很有神圣的仪式感,热门电影爆棚时,几千人同哭同笑。

  (下转C0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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