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下一位诺奖得主？

　　诺贝尔文学奖一向被认为是各领域中最难以预测的奖项。在诺贝尔的遗嘱中，他规定将文学奖颁发给“在文学方面曾创作出有理想主义倾向的最杰出作品的人”。然而，怎样定义“有理想主义倾向”的作品？纷繁浩渺的世界文学创作成果中，如何决定哪些是“最杰出的作品”？与科学领域的奖项不同，因缺乏衡量“最前沿”、“最重要”的文学成果的可能性，文学奖的评选往往是多种因素的综合考量：国籍、语种、种族、性别、政治倾向、创作门类、产量与题材、甚至年龄，都成为决定当年桂冠最终花落谁家的砝码。本次评选已尘埃落定，举目世界文坛，下一位诺奖得主在哪里？

　　诗人？

　　去年，同为80多岁高龄的叙利亚诗人阿多尼斯与瑞典诗人特朗斯特罗姆成为博彩公司的预测热门，最终，特朗斯特罗姆赢得桂冠。阿多尼斯与特朗斯特罗姆，一位是享誉世界的阿拉伯诗人和知识分子，诗作深厚、沉郁、关注东西方世界的碰撞，一位是瑞典诗界泰斗，作品精炼、深遂、神秘，无论谁得奖都是实至名归。然而，特朗斯特罗姆的获奖意味着瑞典文学院很可能在近几年内都不会将奖项颁给诗人。同样曾登上博彩公司榜单前列的还有韩国诗人高银（Ko Un)、澳大利亚诗人莱斯·穆瑞（Les Murray)和波兰诗人亚当·扎加耶夫斯基（Adam Zagajewski)。三位都可算各自国家最具国家影响力的诗人，然而在中国却都鲜有译介。在三人中，我最期望获奖的是亚当·扎加耶夫斯基，他的作品有波兰诗人一贯的神秘、凝炼与对日常生活的独特体验，然而，已经有两位波兰诗人得过奖了，即1980年的米沃什以及1996年得奖的女诗人希姆博尔斯卡，诺奖会不会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第三次颁给波兰诗人，机会实在渺茫。

　　非洲作家？

　　最近几年，屡有非洲裔作家出现在博彩公司榜单前列，如尼日利亚小说家钦努阿·阿契贝（Chinua Achebe）、肯尼亚小说家恩古吉·瓦·提安哥(wa Thiong'o)、阿尔及利亚女作家阿西亚·德耶巴(Assia Djebar)、索马里作家努鲁丁·法拉赫(Nurridin Farah)。这几位都是具备国际影响力的非洲作家，其中德耶巴和法拉赫都曾获得纽斯塔国际文学奖（Neustadt International Prize for Literature），阿契贝曾获英国布克奖，提安哥曾获2009年曼布克国际文学奖提名。考虑到诺奖鲜少颁给非洲——尤其是黑非洲作家（上一次非洲作家得奖还是1986年的索因卡），因而近年内非洲作家的概率不可小视。

　　短篇小说家？

　　今年诺奖公布前几天，爱尔兰著名短篇小说家威廉·特雷弗（William Trevor）获奖赔率突然飙升，由此前的100/1升至8/1，一时引人嘱目。特雷弗以短篇小说闻名于世，是爱尔兰公认的小说大师，被喻为“爱尔兰的契诃夫”，作品结构精巧、细节丰富、深刻隽永。提到特雷弗，就不能不让人想起榜单上的另一位热门作家，加拿大女小说家爱丽丝·门罗（Alice Munro)。门罗也以短篇小说见长，同样时常被人拿来与契诃夫作比较，其作品也多集中于婚姻、爱情等更贴近日常生活的题材，只不过更多地是从女性视角出发。如果瑞典文学院那帮老爷子能够排除对于短篇小说这一门类的偏见，特雷弗和门罗获奖都不是不可能。

　　美国作家？

　　2008年，诺奖揭晓前夕，参与评奖的瑞典学院终身秘书贺拉斯·恩达尔（Horace Engdahl）关于“美国文学充满偏见和无知”引起了美国人强烈的反弹和不满。美国人指责诺奖评委会过于欧洲中心，对美国文学不够重视。的确，自1993年的托里·莫里森后，美国作家一直无缘诺奖，以至于冯古内特、诺曼·梅勒、厄普代克等当代美国小说大师一一含恨仙逝。多年来一直徘徊在榜单上有国人已较为熟悉的菲利普·罗斯、唐·德里罗、科马克·麦卡锡、托马斯·品钦和女作家乔伊丝·卡罗尔·欧茨，诺奖会不会在近年内眷顾其中的一位，值得观察。其中，罗斯是较为稳妥的选择，德里罗和品钦在创新性上则略胜一筹。当然，诺奖评委们的口味到底如何，则是谁也说不准的事。

　　其他小语种作家？

　　除此之外，近年时常位于榜单前列的，还有以色列小说家阿摩司·奥茨、匈牙利小说家彼得·纳达斯（Peter Nadas）和阿尔巴尼亚小说家伊斯梅尔·卡达莱（Ismail Kadare）。这几位作家都具备一定的国际影响力，又都具备小国、小语种优势，值得期待。不过，虽然这次博彩公司又猜中了，但普通人要预测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总是娱乐性大过专业性，毕竟，正如《纽约客》专栏作家伊恩·克劳齐（Ian Crouch）所说，关于诺贝尔文学奖唯一可预测的，就是它的不可预测性。

　　村上春树？

　　今年八月以来，在博彩公司公布的赔率单上，莫言和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就一直领跑赔率表，曾交错占据赔率表头两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村上还一度领先。对于这位被媒体广泛关注的对手，莫言在获奖后这样说：“我想他也创造了他独特的文体，他也描述他所熟悉的这种生活。他的作品也是非常优秀的，完全具备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资格。”1949年出生的村上春树上世纪70年代就登上日本文坛，80年代起就红遍日本，成为日本最畅销的作家。新作《1Q84》在世界范围内热销并引起广泛好评，让他与诺奖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 遗珠

　　错失他们，是诺贝尔的遗憾

　　自1901年起，诺贝尔文学奖迄今已颁出109次。这个代表了世界文学最高荣誉的奖项，众神殿内群星璀璨，却也曾有过不少遗珠之憾。当然，任何一个奖项都不可能做到全无错漏，做此回顾，与其说是为了指责，不如说是借此机会，来回顾过去的那个世纪里，文学曾经达到的高度和它的无限荣光。

　　列夫·托尔斯泰（1828-1910）：俄国大文豪，19世纪末、20世纪初俄国最伟大的作家之一，世界文学史上最重要的作家之一，举世公认的现实主义文学大师。其代表作有《安娜·卡列尼娜》、《战争与和平》、《复活》、《一个地主的早晨》、《哥萨克》等。托尔斯泰对俄国现实的深刻理解与呈现，对一个变动中的时代社会生活全景般的描写与深刻解读，以及作品中深厚的人道主义精神影响了无数同代作家和后世作家，作品至今举世传诵。

　　里尔克(1875-1926)：奥地利诗人，19世纪末、20世纪初最重要的德语诗人，现代德语文学中最有影响的诗人之一，在世界诗歌史上都占据重要地位。代表作有长诗《杜伊诺哀歌》、《致奥尔弗斯的十四行诗》等。里尔克的诗歌情感浓厚、音韵优美、技巧高超，极具艺术表现力，对欧美现代诗歌的发展乃至中国新诗的发展都产生过极大影响。

　　詹姆斯·乔伊斯（1882-1941）：爱尔兰小说家，二十世纪西方现代小说史上最重要、最具影响力的小说家之一，“意识流”小说开创者之一。代表作有短篇小说集《都柏林人》、长篇小说《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尤利西斯》和《芬尼根守灵夜》等。乔伊斯前期小说如《都柏林人》以精湛的心理描写和高超技巧，迄今被欧美文学界视为短篇小说的巅峰成果。在后期的《尤利西斯》和《芬尼根守灵夜》里，乔伊斯大胆进行文体实验，引来争议颇多，被认为走得太远。

　　卡夫卡(1883-1924)：奥地利小说家、20世纪最重要的作家之一等。卡夫卡的作品文字精炼而想象奇诡，作品常以寓言的形式，通过创造荒诞变异的形象，来表达个人在现代社会中孤独、恐惧与绝望的处境。卡夫卡的作品为众多当代大师所推崇，昆德拉称他的小说画出了人类“存在的图景”，英国大诗人奥登则认为“卡夫卡与我们时代的关系最最近似但丁、莎士比亚、歌德与他们时代的关系”。

　　博尔赫斯(1899-1986)：阿根廷著名诗人、小说家兼翻译家，现代主义文学大师。重要作品有诗集《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激情》、《老虎的金黄》(1972)、《深沉的玫瑰》(1975)，短篇小说集《恶棍列传》、《小径分岔的花园》、《阿莱夫》、《死亡与罗盘》等。其作品文体干净利落，构思奇特，结构精巧，想象玄妙、哲思深厚，并且带有浓重的神秘色彩。

　　本版撰文　新京报记者 吴永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