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神鬼论的能源之路

　　□书评人 曾靖皓

　　随着中国能源需求的快速上升，出于对能源使用带来的污染的忧虑和对能源供应不稳定的恐惧，中国政府和百姓都对新兴能源有种特殊偏好，认为它们可以解决日益严重的环境问题，提供长久的能源安全，再现能源自给自足的独立局面。所以传统能源被多数人看成末日、污染、争斗、紧缺的代表，而新兴能源则是未来、洁净、和谐、持续。事实真的如此吗？地质学家蒙哥马利在《全球能源大趋势》一书中带给我们的却是完全相反的境况。

　　近代以来，人类一直在寻找更便宜、更丰富、单位热量更高的能源，比如煤炭、石油、天然气、核能等等，但是能源发展史并不是按照这些物质的发现和使用顺序一字排开的，简单把传统能源划为“褐色”，新兴能源划为“绿色”，认为一个过时，一个代表未来，是毫无根据的。

　　先来看看以化石能源为代表的传统能源。对此学界有3种态度。从学术团体罗马俱乐部发布《增长的极限》以来的悲观派和乐观派大家都比较熟悉，现在折中派学者越来越多，蒙哥马利就属于这一派。他认为短期来看需求与控制间的博弈是传统能源的现状，它们还要伴随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长远来说随着技术发展，很可能在它们消失前，我们已经不再依赖它们。

　　理由是：一则化石能源的确有限，但是储量却是一个谜。比如石油，有政治石油，技术石油，经济石油等多种储量数据，不同的目的和计算方法，结果相差甚远。并且储量会随着技术和成本的变化而变化，以前的非常规能源如今都变成了常规能源，所以判断煤炭和石油濒临枯竭缺乏依据。二则传统能源应用广泛，石油应用覆盖整个工业体系，煤炭依然是中国、印度等新兴经济体的支柱能源；三则天然气这个化石能源的新宠，虽然价格低、储量大、污染小，但出于地缘政治原因，无法完全替代煤炭和石油；四则新的利用和治污技术将延长化石能源的寿命。

　　传统能源没有那么脆弱和危险，反过来，新兴能源也没有那么美好与可靠。无论是核能、风能、太阳能、氢能、聚变能，还是生物质燃料都有难以弥补的缺陷，并且很多新兴能源产业的发展要依托传统能源。比如核能，安全问题基本得到解决，不过核废料的处理以及核扩散依然是个难题。除此以外，大规模的核电站建设有着惊人的碳排放量，并不是完全清洁。颇受追捧的风能、太阳能由于不稳定，转化率低，发电储存困难无法成为当前经济的支柱。氢能和聚变能目前技术仍不成熟。生物质燃料不仅加剧粮食问题，生产过程还是离不开传统能源。看来所谓持续可靠的绿色能源不过是一种美好的愿望而已。

　　可以看出，在目前的情况下能源将是一个多元化的发展方向，整体讲传统能源要注重节制、效率与合作，而新兴能源重点要考虑投入与创新，在出现特别重大的技术突破前，这种复杂的能源混合利用局面还要维持很久。这也是作者没有对未来能源图景做出整体预测的主要原因。他还提醒所有的国家和企业，不要妄图靠控制和垄断来获取能源安全，所谓的能源民族主义是没有出路的，只有共存与合作才不会让能源成为武器而是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