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好，分数就高

　　■ 校园故事

　　吴非 杂文家

　　学生不能总是忙着考试成绩，这个世界很大，总得有点对人的关怀，总得有对社会的关注，总得有点考试分数之外的情感考量。

　　老师们组织了一次公益讲座，回答学生和家长的种种疑难问题。有几位家长诉说自己教育孩子的艰辛，其中有位男士，说得极其悲苦，孩子已经全身心投入了，而成绩往往很不如意，“进不了前几名”，不知道该怎么办。老师们经常遇到这类提问，要说服这种家长，很困难。

　　但在座的一位女生忽然站起来，说：“我来回答这位家长的问题吧。”说罢侃侃而谈，用自己的经历，也用身边同学的不同情况举例，说明学生学习应当培育兴趣，“全身心投入”未必是最好的学习状态。我们听了觉得很新鲜，相比而言，现在有些学生比老师还要懂教育。学校有些教师之所以没有什么权威，正是没有研究过学生，目中无“人”，因而教育观落后，竟至于被学生小看。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这位女生调侃地说：“考试这种事情，有时候也是要靠‘人品’的。我们同学中间流行考前‘攒人品’的说法，快要考试了，做点好事，比如主动扶老人过过马路什么的……人好，分数就高。”话刚落音，在场的老师和家长都笑了起来。

　　她说得很有趣。这还是祈“善有善报”，但从当今的中学生口中说出来，也有些别的意味。那些性格开朗的学生，学习生活中困难往往比较少，因为他善于排解消极因素。特别是那些能帮助他人的同学。在他们看来，时时刻刻想着别人，别人有难，能帮就帮帮；做了好事，心里快活，就像自己尝到美味一样，好开心；然后，运气就来了。换个角度想，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能在繁重的学业负担下想到照应他人，这得有多高的精神底气！

　　学生不能总是忙着考试成绩，这个世界很大，总得有点对人的关怀，总得有对社会的关注，总得有点考试分数之外的情感考量。很多老师回顾自己教过的学生，对那些心地善良热情帮助别人的学生，总是怀有好感，因为有他们的存在，学校的教育总是不那么暗淡。有位名师说过一件事，某次她遭遇宵小之人无端刁难，心情不愉快，但她仍然庄重地上完了课，可是学生发现他们热爱的老师下课后有一点点异样，两位女生跟随她到了走廊，悄悄说：“老师，我们想抱抱你！”这位名师说：“那一刻竟如释重负，学生的爱充填了我的胸襟，驱散了阴霾。”

　　我想，对“人好，分数就高”的解释，可以是不一样的，要看是什么“分数”了。考试分数，至多就是当今人们常说的“含金量”，其实，即使用纯金铸造出来的“人”，不过是金像，只有重量没有灵魂；学校教育的应是活生生的充满人性的人，“含人量”高，人生才有意思。（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