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报国十年特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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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总 演好自己的角

2012年11月08日 星期四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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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有网友称他是反腐斗士,花总说自己只是想扮好一个社会观察者的角色。

  我上大学那年,搜狐和网易刚刚成立,新浪还叫四通利方。

  仿佛就在一夜之间,互联网成了知识分子的时髦话题。但我刚上大学时,四周连个网吧都没有,想上网得去市区里的邮电局,一小时好像要收费十块钱。

  第二年出了一件大事。我班上一个女同学得了一种罕见的肿瘤,治疗费用成了问题。我之前听说过北大学生在网上为清华女生朱令求助的事情,所以第一时间想到了网络募捐,并且主动寻求媒体的关注与报道,最后获得了不错的效果。

  通过这件事,我意识到互联网将成为未来十年社会发展非常重要的助推器,我是我们学校里第一个买国际域名的学生,第一个获得高级程序员资格的文科生,后来还成立了全校第一个互联网协会,至此开始了我的网络生涯,我也算是中国第1.5代网民了。

  SARS季“闯”上海

  大学毕业后,我在福建省城一家公司做小职员。2003年闹SARS的季节,我突然有了去更大城市闯一闯的冲动。我觉得自己也很适合做这样快节奏的工作。在一个“洋气”的行业里,用智力成就自己和别人的价值。于是我匆匆辞职,在别人纷纷逃离疫区的时节去了上海。

  经过一番折腾,我如愿以偿进入了公关业,从一个小AE(客户主管)做起。我有一种善于捕捉热点和整合资源的本能,因此很快就成了公司的骨干,业余时间也融入了各种圈子,结识了一帮大佬。

  那几年我对研究政商关系有了浓厚兴趣,开始关注利益集团对公共政策的影响,写了一些文章。我挣到的第一笔“大钱”,也是来自于业余时间帮一位大哥做项目。

  现在想起来,离开省城到上海,从一个安稳的“单位”跳入深不见底的商海,是我成年后的第一次人生拐点。但这个拐点可以带来更好的职位和更多的收入,却没有带来更多的快乐。那几年我见三教九流朋友的时间远比见女朋友多,后来分分合合,最终分手。

  西南地区深山支教

  2006年底,我第一次感到有些心力交瘁,产生了歇歇的念头。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我联系上了西南山区一所学校,决定去那儿做一年的代课教师。当时只想变相休个假,并没有多少高尚的想法。

  要去那里,当时要先搭飞机到成都,然后从荷花池汽车站坐半天长途车到县城,再换“面的”到一个集镇,继续换摩托车到山脚下,然后走路或者坐摩托车爬山。

  学校在一座山坳里,没有宽带,只能用飘忽不定的GPRS信号上Twitter。全校共有九个年级、几百个学生和十来个老师,我在那里教历史和政治,偶尔客串地理和英语。

  那半年是我有生以来物质生活最贫瘠的时期,却是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次年的五一,我回了趟上海。一大早步行下山,再一路折腾到成都要整整一天。我突然意识到这条路将来很多孩子也要经过……当我告诉他们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时,并没有告诉他们城市的精彩并非属于每一个人。——我怕以后重逢时他们会对我说:“老师,外面的世界咋个和你当初说的不一样嘛。”

  送他们参加完中考,我也到了离开的日子。那天清晨天蒙蒙亮,校长用摩托车载我下山。我在桥头看到一堆篝火,那些孩子彻夜未眠等在那里送别,我不敢停留,飞速逃离。

  开微博成网络名人

  2008年回城之后,我很快回到了熟悉的生活与圈子中到某上市公司做了公关总监。后来又阴差阳错创了业,有闲之后,除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公益,我不再像从前那样热衷于饭局与社交,2010年注册了微博,开始用一个虚拟的角色——花总丢了金箍棒,涉入网络社区活动。

  看多了所谓的网络名人、知名博主乃至网络热帖,我知道那背后可能隐藏着推手,一些未经证实的谣言在肆无忌惮地传播,让我越来越担忧网络社会的规则。我将自己多年网络观察写成了各种“微博装腔指南”,希望能“扒下各类微博名人、公知、红人的皮”。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微博上为某位官员鉴定了他所戴的表,告诉大家,这是块名表,价值多少。随后事情发展可谓迅猛,许多网友陆续贴出官员戴表照片,让我鉴定,我就利用我接触奢侈品积累的知识一一鉴定,一不小心,让陕西“表哥”杨达才落马。

  做回自己

  其实,我并不想被贴上如此标签,现在的“花总”已经逐渐偏离我自己的个性,我不是要做公知,不是要做名博,也不是要做斗士,花总只是我扮演的一个虚拟社区里的公民形象,这个公民有底线讲良知,不造谣不传谣,偶尔辟谣帮助他人,他观察社会、发表见解、参与公关话题,但不要让他背负反腐斗士这么高的社会责任。

  如果有一天,我觉得“花总”已经绑架了我,我说的都是“花总”说的,做的都是“花总”做的,我会选择取消“花总”,我只想做好我自己。

  这些年,自己像一只候鸟,从福州、上海、成都、贵州、深圳再到北京,每个城市我几乎都没有待两年以上,可谓颠沛流离。

  去年年迈的父亲病重,回家看他,母亲一见我就哭,站在父亲床前我想了很多很多,我想我接下来为了父母,我会寻求一种相对稳定的生活,会娶妻生子,争取更多时间来陪家人。

  微博还是会写下去,会坚持辟谣和打假,因为我有洁癖所以会辟谣,内容的趣味要坚持,套句务虚的话,理性、建设性将是我微博的特点,我会演好自己的角。 新京报记者 黄玉浩 上海报道

  花总

  2012年9月,陕西省安监局长杨达才因佩戴多块名表而引发网友关注,继而被停职调查。而鉴定出他的多块不同品牌名表的正是“花总”,他凭借多年积累的奢侈品知识,将杨达才数块价值过万的手表曝光。因其不愿透露真名,我们暂且称他“花总”,他的微博名叫“花总丢了金箍棒”。

  同题问答

  1.这十年,你最大的改变是什么?

  最大的改变是开始扮演多重角色,网络世界里的公众人物就是角色之一。

  2.这十年,最美好的事儿是什么?最不愿回忆(看到)的是什么?

  到贵州山区支教,和山里的孩子在一起的时光是最美好的,最难过的是后来见到了当年的一个学生,他说:老师,你当年没有说实话,外面的世界并不美好。

  3.未来十年,你对个人的最大期待是什么?

  演好自己的角色,不疯魔,好好活,为需要帮助的人多做一点事。

  4.未来十年,你对国家的最大期待是什么?

  让人民能够不焦虑、不担心地生活,更有安全感,更有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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