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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位老人的“85后”院长

父母创办养老院遇困,男孩临危接棒;梦想办人人住得起的养老院

2012年11月18日 星期日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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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8日,闫帅查房时,71岁的张学然奶奶说,她给闫帅写了一封信,感谢他的照顾。闫帅笑着低下头。本版摄影/新京报记者 周岗峰
“85后”院长“帅帅”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老人。

  28 闫帅 年龄:25岁 职业:养老院负责人 单位:房山区长阳镇普乐园爱心养老院

  ■ 德行录

  阳光帅气,爱街舞,爱RAP,如果不是父母相继生病,25岁的北京男孩儿闫帅或许仍然是个扮帅耍酷的“顽主”。不过,命运没有如果,6年来,“85后”的小伙子闫帅独力支撑起父母创办的房山区长阳镇唯一一所养老院。闫帅常自嘲“我被养老院绑架了”,但转身又会说,“我不能放弃,放弃了,这些爷爷奶奶去哪里呢?”如今,养老院里的老人已经从他接手时的个位数上升到114人。

  闫帅每天的“档期”很满,查房、采购、接待家属、陪老人聊天以及带自己患尿毒症的父亲透析。

  从20岁到25岁,从叛逆少年到独当一面,闫帅说自己像一只陀螺转啊转,“不知怎的就到了今天。”

  一个人去战斗

  2006年,父亲闫志才和母亲孔凤莲盘算着办养老院时,闫帅一点儿也不关心。那会儿,他刚中专毕业,找了一份工作。钱不够花了,他会像学生时代一样跟父亲要。父亲骂一句“混蛋”,然后把钱甩给他——闫帅很习惯衣食无忧的生活,也习惯父亲脸上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变化发生在2007年初,顶着家中半边天的母亲查出患有宫颈癌。母亲被推进手术室时,闫帅注意到父亲眼角噙着泪,这是他印象中父亲第一次流泪,他觉出了危机。

  当时,几乎花掉全部家当的养老院内,老人仅以个位数计,经营一片惨淡。闫帅不得不结束他正从事的IT工作,投入到养老院的经营中。但2008年,父亲突患脑梗塞,不久又被查出尿毒症。一次照料父亲时,闫帅第二次看到父亲流泪,“我爸刚强了一辈子,突然就倒下去了,我接受不了。”闫帅明白,庇护他的整个天空都坍塌了,不管是家里还是养老院,闫帅必须一个人去战斗。

  从“索取”到“倾听”

  第一次伺候老人穿衣吃饭、第一次给老人清理粪便、第一次处理老人的后事,闫帅“熬着”度过刚刚接手养老院的日子。他常睡不着、听到手机铃声脑袋立刻就绷紧。

  在过往的人生中,闫帅“习惯索取、对外界漠不关心,就是人们贴标签的那种‘80后’。”但慢慢地,闫帅注意到,每一次帮老人端饭、翻身、陪他们聊天,老人们都会满脸笑容地跟他说谢谢。“我感觉自己是被需要的。”闫帅常要充当那个倾听者的角色,他坦言“养老院改变了我”。

  现在,老人们习惯了喊年轻的院长“帅帅”,71岁的张学然奶奶说,她早已把帅帅当成了亲孙子。儿女们工作忙,她看病就医几乎都靠闫帅帮忙。另一位霍立信老爷子原本是出了名的怪脾气,但闫帅经常陪他聊天解闷,老爷子脾气也和善了许多。

  但是,和老人的相处,人之暮年的种种无奈刺痛着闫帅年轻的心。在他看来,老人们的关键词就是“等待”,等待儿女的探望,等待有人能够听他们那些无人分享的故事。

  把家搬进养老院

  今年,养老院迈入第六个年头,闫帅25岁了。虽然养老院里的老人从他接手时的个位数增长到114位,工作人员也增加到了十多名,但闫帅的生活没有太大变化。6点准时起床到后厨帮忙,然后给老人们派饭、查房,还要去采购或者打扫院子。

  为了更好地照顾老人,闫帅和父母把家也搬到了养老院里。除了去菜市场或陪老人去医院,闫帅大部分时间都不出养老院。

  父母不止一次教诲他,“要疼惜每个老人,养老院不只是一门生意”。他自己也念叨,和老人们朝夕相处,“有很深的感情在里面。”

  让闫帅感动的是,今年陆续有人来帮助他,先是镇上来人砍掉了院内一些夏天易长虫子的树、重新绿化,后来,市民政局协助他为养老院添置了不少新设备。这让闫帅分外感恩,他说一直独力扛到现在,他需要帮助。

  闫帅常跟朋友们说起他的梦想,“办人人住得起的养老院”,养老院除了提供吃住,还应有基本的医护服务。这不仅意味着巨大的资金投入,也要有更多人关注养老、愿意投身养老产业。

  路还很长,闫帅掰着指头算着至今家里还背着的240余万欠款,规划着将来。

  “责任感?”闫帅并不喜欢被贴上这样的标签,他坦言,目前从事养老事业的年轻人并不多,“但一件事,总要有人去做。我会继续去做。”

  【大家问】

  两三年内建管理团队

  妻子问:这些年最远的地方就是去十渡,什么时候能够完全放松有次长途旅行?

  闫帅:这也是我的梦想,但我要顾着养老院,你要顾着家,咱们分身乏术。我给不出确切日期,我也希望这一天早些到来。

  哥们儿问:什么时候能在养老院之外的地方好好聚一次?

  闫帅:短期之内不可能,我的打算是用两三年的时间组建一支养老院的管理团队,到时候或许能轻松一些。但到那时我们再跳舞唱歌,(就是)一群老男孩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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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卢美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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