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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网友称岳阳市江豚保护协会会长徐亚平是洞庭湖上的“索南达杰”。1994年,索南达杰为保护藏羚羊在可可西里被盗猎分子枪杀。这个评价让徐亚平心潮澎湃。“我要是死,就死在洞庭湖上,死在保护江豚的路上,我不想老死在家中。”徐亚平不止一次在不同场合说过同样的话。他的汽车轮胎被人扎穿过,车身上被贴过“杀”字。
徐亚平会向见到的每一个人讲江豚,说江豚保护。
第一次和记者见面,徐亚平一坐下来就不断气地讲了半个小时,他的讲述充满压力、紧张和愤慨,他把保护江豚的行动比做一场战争。他瞪眼睛,拍桌子,讲到痛处甚至用双手紧紧掐住记者的肩膀传达他的悲伤。
讲到最后,徐亚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当着众人的面哭了。
徐亚平是岳阳市江豚保护协会的会长,他组建了一支十几人的“江豚巡逻队”,队员大部分是曾经的渔民。“江豚巡逻队”对洞庭湖上各种违法捕捞作业进行观察,发现问题后向渔政部门举报,协助渔政部门进行打击。队员们也因此遭受着来自被打击者的恐吓和威胁。
10月25日早晨,深秋的洞庭湖烟雨迷蒙。身穿雨衣的徐亚平带着“江豚巡逻队”开始了每日必做的功课——下湖巡查。柴油发动机驱动的铁壳船很简陋,坐在船上的队员们裹紧衣服抵挡湖上的冷风。
膀大腰圆的岳阳市江豚保护协会副会长何大明站在船头,拿着红笔和本子,记录江豚的每一次出没。通过每天巡查的积累,他能准确知道洞庭湖江豚出没的位置和数量,甚至哪只江豚生了小宝宝他都一清二楚。凭着多年打鱼的经验和悟性,何大明成了一个研究江豚的土专家。
“我小时候江豚数量多。农历四月发桃花水的时候,能看到上百头的江豚集群往上水游,二三十头的小群江豚很常见。甚至还能看到白鳍豚。”
9岁时就辍学在洞庭湖打鱼的何大明在湖上生活了35年,见证了洞庭湖一步步的衰败。1985年,号称“迷魂阵”的渔网布阵出现在洞庭湖,1994年出现了电捕鱼现象,2005年网围在湖面上全面兴起,诸如此类的“新发明”严重威胁了江豚和鱼虾的生存。水质越来越差,鱼越来越少、越来越小,这是洞庭湖上的渔民们共同的感受。
2011年,何大明曾在自己家餐厅门口贴了一句话:感谢所有关心洞庭湖的人们,永远留住江豚的微笑。这句话引起了路过的徐亚平的注意。“保护江豚就是保护整个洞庭湖,就是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三湘儿女,说到底就是保护全人类”。没怎么读过书的何大明能讲出这样的大道理,徐亚平认为他是没有文化的文化人,是觉悟了的渔民。两人一见如故聊了几个小时后一拍即合,成立了民间江豚保护组织。
洞庭湖上城堡一样的采沙船和长着“长鼻子”的运沙船往来不绝,大功率马达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彻夜不息。徐亚平指着这些水上“巨无霸”愤愤地说:“江豚需要休息,也要养育小宝宝。如果有人在你家卧室装一个马达,白天黑夜不停地轰鸣,你会怎么样?”
徐亚平把江豚当做朋友。“江豚和我们人类一样是高级哺乳动物,有自我意识,能够相互交流,相当于人类三岁孩子的智商,是江湖生态系统的旗舰物种。”
中科院水生物研究所研究员王丁说,江豚没有天敌,人类活动是其生存最大威胁。
往来船只的马达声、高速旋转的螺旋桨和渔民布下的渔网阵,时刻威胁着江豚的生命安全。
“现在几乎每天都在湖上巡查,都没有时间去募集资金,每天的开销都是我们自己解决,欠了不少钱了”,徐亚平说,面对江豚危局,协会把力量都放在了一线,无暇他顾。
自2012年岳阳市江豚保护协会成立开始,这些“洞庭游侠”们一直为实现保护江豚的三大目标努力:尽快让江豚升格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助推政府尽快建立东洞庭湖江豚保护区;探索实施江豚迁地岳阳南湖保护。
今年10月底,湖南省政府决定,将江豚等水生野生动物保护工作纳入政府绩效考核内容,建立联席会议制度加以保护,并规定人为因素造成江豚死亡,将依法追究责任。
■ 相关资料
江豚属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被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长江江豚是全球唯一的江豚淡水亚种,已在地球上生存2500万年,被称作长江生态的“活化石”和“水中大熊猫”,仅分布于长江中下游干流以及洞庭湖和鄱阳湖等区域。2012年3月3日至4月15日,出现了洞庭湖江豚44天内死亡12头的事件。2012年11月11日,由农业部、中科院水生所和世界自然基金会等机构共同组成的“2012长江江豚科学考察队”统计显示,鄱阳湖现有江豚约为450头,而洞庭湖约为90头。
□新京报记者 吴江 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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