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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二》中出演李培基,接受专访 谈表演及过往人生,回忆与癌搏斗故事

李雪健:生病那段经历就像一部戏(2)

2012年12月07日 星期五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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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年4月的北京国际电影节上,李雪健获得“2011年度电影杰出贡献者”奖。图/CFP
出演《杨善洲》前,李雪健心里曾有很多问号。

  (上接C10版)

  与癌搏斗 当时就像饭馆里被摔死的鱼

  新京报:2000年拍电视剧《中国轨道》时,你得知自己患了鼻咽癌,当时你却对导演说,能不能把自己的戏往前赶一赶。就没想过赶紧去治疗吗?

  李雪健:说心里话,当时心里很简单,我没有感受到一个人生命存亡的压力,唯一想的就是,如果这个戏因为我没拍成,把这戏给毁了,对于一个演员来说就是臭名百年,这个是我过不去的。所以我提出要求,往前赶一赶。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要说旁观者现在分析,说这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是另外一回事。对我来说,我这一生得到很多贵人的帮助,我只有感恩。演员这个职业,老前辈说“戏比天大”,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几十年下来养成的,自然而然的,是这个职业在一个人心目中的地位。

  新京报:当时就没为太太、亲朋好友着想吗?

  李雪健:当时真没有。事后我才觉得,其实我这样做,把压力都给了爱人、剧组和亲朋好友。

  新京报:太太当时没有阻止?

  李雪健:没有。她只是跟家里人商量怎么办,包括田壮壮。最后也就是把剧组从陕西渭南搬来北京拍,上午她带我去医院治疗,下午我回剧组拍戏。我想她也是为了满足我当时的心理。

  我拍完最后一个镜头,全组人含着泪给我鼓掌,我并没感觉有多么严重,后来才意识到,我的爱人、剧组的人、亲朋好友为此承担了多么大的责任。遗憾的是,这部戏最后还是从20集压缩到了14集,还是有很多戏没拍。

  新京报:生病后有过心灰意冷的时候吗?

  李雪健:我甚至想过放弃。治疗一段时间后,医生告诉我要暂停一段时间缓缓,因为治疗带来了很大的影响,我的脖子里面开始烂了,但不能长,否则前面的治疗全部作废。这是放疗,到了化疗阶段,每天一动都不能动,当时那种感觉,就像我们到饭馆吃鱼,店家捞条鱼让你看看,活蹦乱跳的,然后当着你的面把它摔死——我当时的感觉就像那条被摔的鱼。

  那时我曾想过放弃,实在太痛苦了。后来是田壮壮批评我——其实他是用批评的方法鼓励我,他说,你现在再难,有当初创业的时候难吗?人最怕的就是缺了精气神。让我挺了过来。

  事业计划 我没能力和水平设计自己的未来

  新京报:两年后你就又复出拍戏了,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

  李雪健:医生说适当参加一些工作对恢复有好处。我现在的状况,用“奇迹”形容有点重,但医生开玩笑说,我现在给你摘帽了!意思是我不是病人了(笑)。

  新京报:这场大病让你有什么样的感悟?

  李雪健:我爱人说,这场病改变了我的很多恶习,恢复了良好的生活和工作状态。所以老天爷还是爱戴我的。大家都说我演戏风格、生活状态发生了一些变化。这也是一个人生经历,虽说是个坎儿,但对我来说不见得就是一个不幸,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停顿数秒),就像一部戏一样。

  新京报:今后在表演方面有什么计划吗?

  李雪健:从入行开始,我就是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一边生活的一代人,都是随着社会的发展一步一步地走,我没能力也没水平设计自己的未来,或者说什么大业,也没这种冲动。艺术、文化,对我们的生活是有意义和帮助的,不是纯娱乐、八卦,应该看到我们职业的意义,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做一个称职的文艺工作者。

  我已经是很幸运的人了,我的人生走到现在,我只有两个字:珍惜。

  ■ 舞台与影视表演

  舞台和影视表演最大的区别是:舞台有一面镜子是观众,而影视的那面镜子是导演。这就是为什么大家总说“电影是导演的艺术”。舞台在表演之前可以做调整,在面对不同的观众时还是可以做调整,但影视表演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 从艺往事

  那时进宣传队是为了偷懒

  14岁我就在学校宣传队,16岁进工厂时,因为在学校会演点节目,也进了工厂的宣传队,山东快书、舞蹈、小合唱,什么都演。我也不是从小喜欢表演,我是山东人,1964年到了贵州后“文革”就开始了,当时加入宣传队是有条件的,像我是“走资派的狗崽子”,其实是不够格的,当时男孩一般都不去宣传队,那时候不懂,现在说当时应该是为了一种尊严,我这家庭出身,就觉得我可以在任何一个岗位都能干出点名堂。再加上我的山东话在那儿很稀罕,算是普通话说得好的,就被选进宣传队了。

  我一边在工厂当车工,一边在宣传队宣传,演些“样板戏”,《白毛女》《红色娘子军》《沙家浜》。当时我有个外号叫“小穆”,就是在演完《白毛女》的穆仁智之后被人起的外号(笑)。其实那时候也是为了偷懒,车工一站就是八个小时,挺累的,宣传队却能到处跑,这样我就是在工作岗位上站半年,在外面演出跑半年,那时候年轻啊,很丰富啊生活(笑)。后来也因为这个当了兵,1973年在云南当的兵,1977年到了空政话剧团,来到了北京。1987年从空政脱下军装,到现在的国家话剧院。

  ■ 再演“主旋律”

  为自己质疑真假而感到羞耻

  有点不同的是,杨善洲毕竟是我演完焦裕禄20年后,时代在变化,人们的观念也在变化,演杨善洲的时候,我曾问过这样一个问题:他的那些事迹是不是真的?有没有一些炒作的成分?因为时代变了。

  为了演好这个人物,我深入到杨善洲生活过的地方去体验生活、调查,等我真正熟悉他了,我对自己曾经有这样一个问号而脸红了,我感到羞耻。老一辈人传下来的老话:做戏先做人。我也是一个党员,我在反思我为什么会有这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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