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的衣服》，一件稍显“松弛”的衣服

　　【当代剧场】

　　《情人的衣服》改编自南非作家Can Themba的小说。一个非常简单的故事，动机再明确不过，核心部分是一个三角恋故事。只不过，真正长时间处在第三者位置上的是情人留下的一件衣服。

　　按道理来说，像彼得·布鲁克这种公认的大师来华演出，是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事儿。对很多从事戏剧的人来说，也是很好的学习机会。可当我们满怀期待走进一个从未踏足过的地方，正襟危坐观赏一番之后，这场戏剧盛宴后的余波，好像并没有满足大多数人的期待。

　　《情人的衣服》改编自南非作家Can Themba的小说。一个非常简单的故事，动机再明确不过，核心部分是一个三角恋故事。只不过，真正长时间处在第三者位置上的是情人留下的一件衣服。情欲与复仇是戏剧作品最常用的主题，除此之外，彼得·布鲁克也保留了对故事背景的表达，在南非这个非典型的非洲国家里，种族矛盾是不可避免的话题。演出以黑人演员为主体，他们来自世界各地，白人演奏家则组成了乐队，同时肩负起一定的叙事意义。

　　从一开场，乐队成员的陆续登场，以及马克菲拉的讲述中，可以感受到这出戏更像是与我们约定好的，在剧场里讲的一个故事。演员跳进跳出，时而是演出的主体，时而又以旁观者的姿态来讲述故事的发展，既像是在酒吧里听到的奇闻，又像人物内心的告白。现场乐队的使用，恰好也配合了以讲述故事作为戏剧框架的功能，乐队的成员灵活多变，音乐的出现恰到好处，也像是用音乐来讲故事一般。在这种形式的挥发下，本来是有点诡异而结尾又很悲伤的故事，反而呈现得像游戏一般松弛。彼得·布鲁克达到了一种超脱的境界，他并不苛求这出戏达到怎样的目的，也不强制表现某一种特点。无论是形体表演还是音乐都自然地出现在演出中，丝毫不易察觉。而在黑人演员天生的活力作用下，我们于活泼的气氛中，得到了大量的情感认知，以及一个时代的焦躁。

　　但这种极度松弛的氛围恰好也是这部戏的问题所在。整出戏节奏明快，环环相扣，并没有留下太多的喘息空间提供给观众思考，而演员的松弛表现也使得一些重要的情节点被弱化掉。整场演出让人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家中聚会的场景，先是像游戏般进进出出，而后更是从观众席上拉来观众互动，很自然地参与到演出中。此时，舞台上为我们呈现了最为轻松欢乐的场景，可就在妻子歌声结束的时候，丈夫拿出了那件情人的衣服，一切欢乐戛然而止。这本应是个最突出的情节，让我们的情绪一下子跌入谷底，可之前演员们过度放松的表现，使戏剧冲突以最不合理的方式被弱化掉。而这种松弛从一开始便在舞台上被不断展示，最终在高潮来临之时，突兀的转接中被彻底击垮。也许彼得·布鲁克就是想自然而然地完成一次松弛的游戏，可对作品的整体性来说，并没有起到好的作用。这也直接导致中国观众对一些重要情节的不理解。

　　毫无疑问，这只是彼得·布鲁克众多作品的一出小戏，它无法成为导演的代表作，也不像五六十年代的作品那样，对戏剧的格局产生深远的意义。相较于国家博物馆剧院的奢华，它似乎更适合在小剧场或者一个开放的空间内演出，这样或许我们更容易接受这样的节奏，也更容易沉浸其中。人们常说电影是遗憾的艺术，因为它无法再修改，而戏剧何尝不会留下遗憾呢？每一场演出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一场演出的遗憾也同样是无法弥补的。我们只有希望，未来会在彼得·布鲁克那些真正的大师级作品中收获更多。

　　□王沐（北京 编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