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孤独地飞了

　　【音乐现场】

　　上周六，崔健在五棵松开唱，现场热烈，“摇滚不死”的呐喊震撼人心。但曲终人散，留在每个人心中的，是孤独，还是飞翔的背影？

　　正如崔健周末在台上说的，“摇滚乐经过从地下走到地上，从酒吧走到小剧场，从体育馆走到更好的体育馆”，崔健2012年北京演唱会在五棵松体育馆的豪华上演，又一次揭开了他全国巡演的序幕。同样如他所说，1990年他为亚运会集资的全国巡演，从北京工人体育馆出发，最后只到了第四个城市，便夭折停演了。此次巡演，他还不知能否成行到底。

　　其实这可能只是崔健在自作多情，因为这次演出现场，维护秩序的警察明显比以往少多了，更多的只是体育馆的保安和工作人员。当然，进场安检的手段更现代，我事先做好的六米长的横幅，怎么也没有办法带入现场。现场负责人说了，任何标语都不能带入，尤其是崔健的演唱会。

　　想当初，崔健的演唱会所有通道口都气氛森严，观众都不让站起来，更别说举标语了。有违反的人，就会被立刻制止，甚至要拉出去。那时如临大敌维持秩序的严肃脸庞和观众们的热血沸腾，形成强烈的反差，成了崔健演唱会上的独到一景。不过正因为那时安检不严，1988年崔健在中山公园音乐堂首次演唱会我才得以打出了标语：“崔健你好！”那时他们确实也不知道崔健的力量呢。

　　这次的演唱会上，崔健几次号召大家站起来听，但站起来的观众并不多。比崔健更尴尬的是观众：不管你了，你可以随便站了，你却站不起来了。

　　崔健面对现场观众习惯问：50年代的人有多少？60年代的人有多少？70年代的人有多少？80年代的人有多少？90年代的人有多少？其实，我女儿属2000年后的，也随我听了几次崔健演唱会了，她在现场见全场观众齐声喊“崔健，牛逼”时，问我：“他们都喜欢崔健，为什么又骂人啊？”我怀疑她是装糊涂。

　　崔健在台上一开始便说道：“现实已经改变了很多，但我们觉得早该改变的，有的并还没有改变。”这是崔健永远纠结的地方，这种对立也进入了他的演出中、音乐中、歌词中。比如他的老歌与新歌设置；嘉宾老歌手毛阿敏与新歌手袁娅维；《一块红布》的红色调舞美与《蓝色的骨头》的蓝色调舞美；《迷失的季节》与《超越那一天》的音乐调性；《花房姑娘》与《时代晚上》歌词的辗转节奏；新歌《鱼鸟之恋》的歌词鱼鸟的形态对比等等。这就是崔健永不停步的动力。

　　尽管崔健已老，但庆幸的是他比我们还有力，已够我们受用余生了。有崔健人一个，这个时代的神话也够了。如果真有世界末日，那我们也不是孤独地死去了。就像我10岁女儿说的：“这里简直就是宇宙。”

　　□高星（北京 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