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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洪江,位于沅水、巫水交汇之地,在宋代开始就成为周边省市的物资交流集散地,在民国初年,洪江码头达到历史的鼎盛时期。后来,传统的水运遭到公路、铁路运输的冲击,这座喧闹的码头逐渐被遗忘,但洪江的文化也因此得以很好地保存,时钟似乎还停止在大半个世纪以前,基本保留了一百多年的城镇模样,成为一个文化考古的标本。洪江,比沈从文笔下的凤凰城,更能代表湘西文化。湖南摄影家欧阳星凯,一直以文化观察的眼光摄影记录洪江,以一种温暖平和的眼光来表述他对洪江变与不变的思考。
【对话】
新京报:《标本洪江》面世后,人们称你为人文摄影师,你怎么看这个称呼?
欧阳星凯:我是湖南湘潭人,洪江和过去的湘潭有很多相似之处。我曾是个风光摄影师,走过了中国和世界的很多地方后,想到要回到自己生长的地方看看。我在七八年的跟踪记录中,留下了4万张照片,对洪江古城从认识到了解到表达,用影像系统记录的同时也重拾了很多童年记忆。人文摄影师是别人的说法,但是我的确把洪江当成一个人类学和社会学的作品。我觉得再没有比文化更可贵的事情了。之前在美国获奖,策展人在中国找了一个月,寻找具有传统中国特色的文化符号,后来他找到了我。
新京报:你在洪江寻访各种民间手工艺人,并记录下他们的生存状态,包括当地的节庆民俗,这是你观察洪江的一个角度吗?
欧阳星凯:现代化和城市化的作用下,古老传统和乡镇正在消失,传统的民间手工艺也在随之消失。比如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在湘潭市到处可见的剃头匠,现在已经找不到了,取代的是美发师,我寻访民间手工艺人,是想真实记录下曾经存在过的民间技艺。留不住他们,至少影像可以告诉后人,我们从怎样的民俗文化中生长出来。节庆民俗也是这样,我曾在洪江过了四个春节,只为了大年初一到初六可以拍摄当地的节庆活动,这都是很真实的。
新京报:你还拍摄了50多位老人的寂静生活,老人通常都让人联想到时间和生死这样的命题,你是怎么考虑的?
欧阳星凯:受城镇化浪潮影响,在中国的绝大多数县城,青壮年都外出打工,只有老人和孩子留下了。洪江也是这样,这里本是个贫困县,但是因为没有彻底地城市化,所以保存了淳朴的民风,人们有知足常乐的美德,你在那里,门是一推就开的,即使你是个陌生的拍摄者,他们也会把你当成客人,邀你坐下休息,泡杯茶,吃水果。我大概的想法是——当一切美好都在消逝,这里却还保留了可贵的传统,我是被感动了。
新京报:能看出来,对这座一百多年的古城,你的拍摄强调了建筑与人居环境的关系,为什么?
欧阳星凯:我看重的是文化,而百年古城中的建筑是最有文化味道的,拍古镇主题的人很多,拍得好的也很多,但是真正沉下心,把自己融入环境之中,捕捉和把握环境中的人物,能做到的不多。《标本洪江》不仅是在真实地记录影像,也寄托了我对洪江历史文化的理解,是一种再创造,比如它的色彩处理,在湘西潮湿阴雨的天气里,建筑的色彩和样子就是这样斑驳陈旧的。可惜,现在很多老建筑被拆除了,然后又进行仿古翻修,无法模仿出那种斑驳的历史感。
新京报:你对洪江进行跟踪拍摄了七八年,觉得现在的洪江有什么变化吗?
欧阳星凯:变化很大,主要是观念的变化。一些老房子被拆除了,也有好的变化,比如媒体现在对洪江提高了关注度,有人过来拍摄纪录片,记录和表达,比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好。
采写/新京报记者 刘雅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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