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父辈为原型创作传记小说《父亲的一九四二》,再现中国远征军学生军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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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上世纪巨富、纺织大王张松樵的儿子,上世纪四十年代抗战期间,著名非虚构作家邓贤的父亲有太多机会到国外留学深造或者明哲保身,但是,这个家庭唯一的儿子执意要报名参军,到滇缅战场前线杀敌。近日,邓贤以自己的家族和父亲为原型,创作了长篇传记小说《父亲的一九四二》,记者采访了他。
创作缘由 以家族史书写历史
新京报:在《父亲的一九四二》之前,你曾创作多部抗战题材的作品,对你自己而言,此次的家族史写作与以往有何不同?
邓贤:因为与其说我写一段抗战史,不如说我关注和着力于刻画一群生于战乱中的年轻知识分子,写出他们人生经历和命运的巨大变化和落差。他们的命运走向,正是我们民族和国家所走过的那段坎坷崎岖的道路。
新京报:家庭出身曾使你的乒乓球梦破灭,你对家族和父亲的认识,有着怎样一个变化过程?
邓贤:我从小一直背着“黑五类”“狗崽子”的家庭包袱,别人告诉我,我的爷爷是剥削阶级,父亲当过国民党兵,因此无论我怎样努力,当兵、上学甚至打乒乓球进专业队都与我无缘,直到1977年高考改革,我才考入云南大学中文系离开边疆农场。
1987年,我途经怒江大峡谷西岸的松山,偶然听说这里曾经是抗战遗址,当年中国远征军在这里与日寇血战,“伤亡逾万,血流成河”。我这才恍然记起,我父亲的“历史问题”就是因为他在学生时代曾经参加中国远征军,难道他老人家当年也在这里打过仗?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我留下来,独自登上松山采访。
在这里,当年的战争遗迹仍历历在目,山头被炮弹削去了三米高。我匍匐在这片土地上泪流满面,父亲可歌可泣的战争经历竟然连他的儿子都一无所知,曾对他老人家产生埋怨,这不是不肖子孙是什么?同父亲这一代人经受的战争苦难和付出的鲜血乃至生命代价相比,我所经受的那些个人委屈简直微不足道。从这天起,我开始走进中国抗战的历史之门,三年后我写出《大国之魂》。
写作手法 以父亲浓缩“父辈”们的共同经历
新京报:你父亲的口述显示,他是1943年12月入伍的,而你的小说名是《父亲的一九四二》,在虚构和真实的取舍上你秉持着怎样的原则?
邓贤:因为一九四二年是中国远征军出征缅甸的时间节点,而最早一批学生兵加入远征军也是一九四二年末,他们是被输送到盟军做翻译工作的。为了强调这个时间节点,我将父亲从军的日子往前提前了一年,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展现历史事件的全过程。我认为类似细节的改动应当是允许的,无损于历史进程和历史真实。
在创作上,我强调的是“本质真实”,即不局限于表象的和个人的真实,遵循文学典型化的原则。请注意,我这部作品是“长篇传记小说”,父亲这一个文学形象不仅仅属于我个人的父亲,而是整个“父辈”,即浓缩了父亲和他战友那一代学生兵的共同经历。从这个意义上说,“父亲”已经超越了某个具体的个人,他应当是一代抗战学生兵的典型形象之一。
采写/新京报记者 张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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