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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皓峰的文与武(1)

2013年01月05日 星期六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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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皓峰,原名徐浩峰,新生代武侠小说家

1973年生,1997年开始纯文学与传奇文学创作,在《小说界》和《中华传奇》杂志发表多篇小说。1998年开始研究道家文化,在《上海道教》、《中国道教》杂志发表《陈撄宇的文笔》,《<性命圭旨>的疑字》等论文。2006年整理出版《逝去的武林》。2007年,徐皓峰用极简的笔法,写了武侠小说《道士下山》,这本书被誉为“硬派武侠接脉之作”,徐皓峰也因此被冠以“硬派武侠小说第一人”的称号。2011年出版长篇小说《大日坛城》。2012年出版影评集《刀与星辰》,小说《武士会》近期面世。

  2011年到2012年创作跨界最成功者之一,肯定有被称为“大神”的徐皓峰,他的电影《倭寇的踪迹》去年入选威尼斯电影节“地平线单元”,2月份在院线上映,影评集《刀与星辰》出版,被广泛称赞为“有东方气质”;为王家卫编剧并做武术指导的《一代宗师》即将上映,自己导演的新片《箭士柳白猿》也入围今年金马奖多项提名,同时,他还有一本小说《武士会》刚刚面世,这本小说被称为《一代宗师》前传。

  五年之后再次采访徐皓峰,正好是玛雅传说中的世界末日,因为忙碌,他的身体抱恙,刚刚起步的导演之路也屡经考验。但对徐皓峰来说,他的新纪元正在展开。从《逝去的武林》开始,他一直在回望一个逝去的时代——武人植根于武行,武行植根于武道,而武道植根于传统文化。这种被时间、战乱、时代误解都不能隔断的内在源流,经由大量的田野调查和民间口述史整理,融于电影和小说创作里。

  活生生的武人、武林和武道,脚踩当下,血系传统,文史合一,《箭士柳白猿》不再仅仅是江湖之远的浪漫想象。新京报记者 刘雅婧

  【记者眼】

  咬定青山不放松

  墨镜导演王家卫八年难产,生出一部《一代宗师》。期间他用三年时间,遍访了民间武林。在搜集资料的过程中,很多民间高人都和他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徐皓峰。作为北京已故形意拳大师李仲轩的外孙辈,这个人爱看书,受京派文化影响,教书,搞电影,写小说,做了大量扎实武术历史的口述整理。他给《武魂》杂志写专栏,几年工夫下来,陆续收进一本书《逝去的武林》。2006年这本书刚出时,武术界一片质疑声,你徐皓峰练过吗?但如今,形意门收徒弟,礼毕,师傅都要送这本书,喏!先扫扫盲吧。

  于是,王家卫又用了三四年,边做《一代宗师》的剧本,边拍摄。徐皓峰给他做编剧和武术顾问,一字一句一招一式,标准京片子里流出一个城市,一个武行,一个扎根市井、毫不隐秘的武林文化。民国武林的真实风貌,武行英雄们的群像,在王家卫的墨镜前徐徐展开。

  这期间,徐皓峰自己也没闲着,他要拍几部不一样的武行电影。在他眼里,招式,兵器,人,行当,一个也不能少。《倭寇的踪迹》他拍了一口被抗倭大将军戚继光改良过的倭刀,接着他又去拍中国的箭,在《箭士柳白猿》里,中国的古箭也有灵魂和学问。

  年轻的编剧们因为崇拜他在影评界敢言,都管他叫大神;前后五本书出来后,武术界也以为他是大隐于市的练家子,更有传言离了谱,说他内家功夫护体,从七层楼上跳下,没事。

  相比五年前,眼前的徐皓峰多了不少白发,但脸色依然红润。这种气色得益于少年时的养生练气。杂读书教养给他的,是言语姿态中的谦和。只在不经意间,他才流露出一点胡同里长大的北京孩子独有的调皮劲儿。京派文化让他知道讲究,“礼仪之邦,有礼才有文明。”

  教书久了,掉书袋的毛病还是一如既往,从中华武士道延伸到日本武士道,从文化反哺延伸到康乾盛世,一个问题能岔开十分钟,一次采访尽兴,他能滔滔不绝说五个小时。近距离接触他,就知道他的作品不是挤出来的,而是流出来的。

  有记者写他,说他走着反传统的路径,但在延续传统。曾经的他过着闲散读书,偶尔练气养生的日子。他说,在作家和电影导演之间更喜欢后者,最早写小说是无奈,电影学院毕业后,十几年没进入这个行当,因为担心会迷失。青春期要刻意去避免一些灾难。在他的青少年受到艺术影响是置于死地而后生的斗争哲学。而他现在明白,大风大浪有时是对人直接的摧毁。于是,在圈外边缘地写了好多年小说。2011年,才拍出第一部电影。

  如今他声名鹊起,也许是世俗改变了他,但他告诉我,时间流逝让他有了紧迫感,因此这两年密集地创作,到60岁前,只有满打满算20年时间,“自己还有很多事没做”。而创作题材围绕着武术、武林这些带有绝响意味的东西,也因为感知到了时间这个沉甸甸的关键词。

  他对当下的制片制度不满,认为他们抵制严肃电影,教养出了许多只会笑,只爱看阴谋论,不爱思考的观众。并在影评中直指行业弊端,说“现在做电影,结合好莱坞的新片老片,想象底层的生活。”还说,好莱坞正在丢掉他们描写严肃作品和成人世界优良的传统,密集出现的卖萌和中国元素,是讨好市场。

  他认为秉承本土文化的艺术探索不能休止,“中国文化如果只存在史料上和少数文人的书房里,就等于没有优势。好的文学作品是优秀的寓言。”他说电影和艺术都不该媚俗,大众文化是水来自高处流向低处,其源头是史学和诗学,文人士大夫应该对大众有好的创作导向,而现在求低不求高,充斥着厕所文化、阴谋论、低俗男女关系,低而再低,他很愤怒。

  四十不惑,徐皓峰今年39岁了,他说岁数大看身边的人成败起伏多了,一辈子找不到一个可以使劲的点。这样的人很多很值得可惜。自己只能咬定青山不放松,就在武行电影和小说里发力混了。

  (下转B1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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