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妮”点燃印度的强奸受害者

　　2012年12月16日，一辆黑公交车改变了一名23岁女大学生的命运，也揭开了这个“金砖国家”的伤疤。

　　那一夜，这名女大学生跟男朋友去电影院看过《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后，错误地上了这辆黑公交，随后遭遇轮奸、殴打。这名女孩原本即将毕业，她正忙着采买嫁妆，计划年后与男朋友结婚。然而，由于在黑公交车上的遭遇，她没能等到2013年的新年钟声，于2012年12月29日在新加坡去世。

　　女孩的遭遇，引发了民众的同情，随后爆发印度自反腐游行后最大规模的示威活动。虽然官方至今还未公布强奸案受害者的真实姓名，但是示威者已经给她取了一个名字——“达米妮”。

　　缘起

　　看完电影误上黑公交

　　2012年12月16日晚上9点半，印度23岁女大学生达米妮和男友在路边的公交站等公车。

　　达米妮是家中长女，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她的家乡，是印度北方邦一个偏僻落后的小乡村。带着改变命运的想法，达米妮的父母来到了首都新德里。父亲在机场当搬运工，工作勤勤恳恳，但每月只有微薄的5000卢比（约600人民币）工资。

　　“从她开始玩洋娃娃起，她就想成为一名医生。”达米妮的父亲说道，“我告诉她，家里没有钱供她上学，但是她并没有改变主意。”倔强的达米妮，视教育为改变自己和家庭命运的通路。

　　为了供女儿上学，父亲卖掉了村子里的地，达米妮也如愿以偿考进了医学院，并在新德里一家医院实习。毕业，参加工作，然后改善家中经济状况，看起来已经触手可及。

　　达米妮的男朋友是一名软件工程师，两人感情很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眼见好事将近，12月16日，男友把自己的妹妹叫过来，见了下未来的嫂子。妹妹离开后，两个人一起去看大热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懂事的达米妮从来都不让家人担心，“姐姐平常都是8点回家，如果她要晚归，就一定会打电话回家，告诉我们她什么时候回来。”弟弟说道。

　　7点，达米妮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家里她今晚要晚点回来。但是，达米妮再也没有回到家。

　　看完电影，已经夜深。一个年轻人在巴士上向他们招手，说车是开往德里西南部德瓦卡的，那正是女孩的家。两个人毫不怀疑地登上了那辆夺命巴士。

　　案犯

　　6人合谋抢钱劫色

　　招手让达米妮上车的年轻人，叫拉胡尔（化名），今年17岁。除了拉胡尔，当时车上还有五个人。

　　拉胡尔是车上年龄最小的一个,却是最残暴的一个。12岁那年，拉胡尔离家出走，从此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智障父亲、母亲和六个兄弟姐妹。五年来他四处流浪，靠打各种零工为生。有一阵子，他在公交巴士上做清洁工，并因此结识了拉姆·辛格，一位公交车司机。两个人迅速变得熟络起来，拉胡尔还借给了拉姆8000卢比。2012年12月16日，他去了拉姆家，想把这笔钱讨回来。

　　拉姆和弟弟穆克什住在德里西南区大卫·达斯营的贫民窟里，这里空气污浊，垃圾遍地，污水横流。兄弟俩在这个贫民区内名声很臭，邻居们透露，拉姆最小的弟弟几年前就带着全家搬走了，因为“不放心让自己的妻儿与两个哥哥生活在一起。”

　　拉姆给一辆巴士当司机，白天接送学生，到了晚上，车主就将巴士留给拉姆。在拉姆家中，六个人聚在了一起。除了拉胡尔、拉姆、穆克什，还有拉姆的两个邻居，18岁的帕万·古普塔和28岁的阿克什·库马尔·辛格；以及20岁的维奈·莎尔玛。

　　六个人一拍即合，开着黑公交，上路寻找猎物了。

　　第一个猎物来了。一名男子上了黑公交，六个人抢光了他所有的钱财，然后将他扔下车，扬长而去。男子跑到警局报案，但是警察对他的遭遇，不以为然。一场原有可能避免的悲剧，就这样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黑公交继续捕捉猎物。9点半左右，达米妮和男友上车了。

　　遭遇

　　医生警察都感到震惊

　　车门关闭了，8个人的命运就此改变。

　　几分钟后，达米妮的男友就发现有点不对劲儿，因为巴士根本不是开往他们要去的方向。他开始提出质疑，没想到遭到车上几人的咒骂。

　　随后，几个人把达米妮拖到车厢后部，开始对她动手动脚。达米妮极力反抗，不想惹来一顿拳打脚踢。达米妮的男朋友挺身制止，遭到车上三人围攻，拉姆抄起车上的铁棒向他头部打去。

　　达米妮和男友高声呼喊，试图引起路上行人的注意。车上六人为避人注意，索性关上了灯。寡不敌众的男友被打得昏迷过去，扔到车厢前面。达米妮被拖到后排，拉胡尔和拉姆首先强暴了她，然后其他几人轮流对她施暴，时间长达40多分钟。

　　不仅如此，拉胡尔还将铁棒插入达米妮体内，残忍对她施暴。“她叫得越凄厉，他们就越得意，尤其是拉姆和拉胡尔。”参与审讯的新德里警察说，当拉胡尔面无表情地描述这一切时，就连听惯了血腥和暴行的警察都为之震惊。

　　达米妮痛苦地失去了意识。晚上10时许，车上六名行凶者将达米妮和男友的衣服剥光，扔出车外。行凶者还试图驾驶黑公交从达米妮身上碾过，好在达米妮的男友奋力推了她一把，达米妮才从车轮下逃过一劫。

　　由于路人漠视，身负重伤的达米妮和男友在路边躺了近一个小时后才被送往萨夫达君医院。医院的医生都震惊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像达米妮这么伤重的强奸受害者。由于病情恶化，2012年12月26日，达米妮被转送至新加坡伊丽莎白医院重症监护病房继续接受治疗。

　　达米妮与死神苦苦抗争，但最终没有见到2013年新年的第一缕阳光。达米妮经历了心脏病发作、大脑损伤和肺部感染等症状后，于2012年12月29日在新加坡伊丽莎白医院不治身亡。

　　参与施暴的维奈家境不错，他是一名助理健身教练，正在攻读商学学士学位。维奈在法庭上供述说，“我有罪，我应该被绞死。”

　　审判

　　律师拒给嫌疑人辩护

　　印度女性长久以来累积的愤怒，被达米妮的遭遇彻底引燃。

　　1月3日，新德里南部萨基特地区的一家法庭开始审理这桩震惊世界的轮奸案。此时离达米妮被强暴不到20天，民众愤怒的呼声得到了回应。

　　在此之前，印度大部分的强奸案都要经过漫长的审理过程，最终的结果往往又是不了了之。印度犯罪记录调查局的数据显示，2011年印度全国强奸案有2.4万多起，但结案的，不足三分之一。

　　针对黑公交轮奸案，印度当局成立了特别快速法庭。一旦进入快速审判程序，经过约20天的审理，审理过程就可以结束；随后审判结果提交到新德里高等法院，预计整个案件3个月就能完结。而按照普通的审判程序，案件审理需要3个月时间，等到结案，至少需要1年的时间。

　　在这次案件中，除拉胡尔外，其他5名成年人被控强奸、绑架、谋杀、损毁证据等罪名。拉胡尔因未满18岁，将在少年法庭单独接受审判。警方还在测试他的骨龄，以确认他是否是未成年人。

　　黑公交轮奸案令人发指，当地律师协会的律师集体拒绝为6名嫌疑人辩护。为确保司法公正，检方将为6人指定辩护律师。印度司法部长呼吁民众在愤怒的同时，不要忘了司法公正。

　　在法庭外，呼吁对6人施以绞刑的声音不绝于耳。在印度，强奸最高的判刑是终生监禁。但是由于达米妮已经去世，6人面临着谋杀的罪名。如果谋杀罪名成立，五名成年疑犯将有可能被判死刑。印度自从2004年以来只执行过一次绞刑，如果五人真的被判绞刑，在印度历史上，将是十分罕见的事情。

　　达米妮的真名仍然没有公布，印度政府正在讨论修订反强奸法。达米妮的父亲说，他赞成用女儿的真名命名修订后的反强奸法。达米妮，也许会成为印度女性反抗性侵之路的一座里程碑。

　　■ 案例

　　瑞士外交官车内遭轮奸

　　2003年10月14日，一名瑞士女外交官在新德里被两名印度男子强奸，震惊国际社会。

　　当晚，一名瑞士驻印度领事馆女外交官独自一人出席在新德里举行的“印度国际电影节”活动。晚上10点左右，她来到停车场，准备开车回家。当她刚刚打开车门，两名印度男子突然从她身后窜了出来，迅速将她拉进车里。一名男子负责驾车，另一名男子对她施以惨无人道的强奸。

　　两人轮番强暴女外交官之后，抢夺了她的信用卡和钻戒，然后将她推下车，扔到了路边。迄今，强奸犯仍然逍遥法外。

　　女孩平安夜遭十人轮奸

　　据印度媒体报道，2012年12月24日，圣诞节前夜，印度泰米尔纳德邦首府金奈附近一个小镇上，一名20岁女孩惨遭10人轮奸。

　　这名女孩当时正与一名男性亲属在河边僻静处聊天，一群流氓过来骚扰他们。他们将女孩的男性亲属绑在树上，随后轮奸了这名女子。在歹徒施暴期间，女孩陷入了昏迷，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被抛弃到别处。她挣扎着到了附近一处公交站点，然后在路人的协助下向警方报案。

　　警方称，涉案的犯罪分子共有10人，其中6人已被捕，其余4人在逃。

　　议员强奸妇女被群殴

　　2013年1月3日，印度阿萨姆邦执政党国大党议员毕克兰·辛格·布拉马潜入一名女子家中将其强奸，被当地村民逮到后遭到群殴。

　　据英国媒体报道，布拉马当时正在印度与不丹边境附近的桑迪普拉村访问。当地时间3日凌晨2点，他潜入桑迪普拉村一名女子房中，强奸该名女子。

　　一名警官告诉印度媒体，“她（受害人）大声尖叫后，然后丈夫和村民赶来，抓住布拉马，并将其大打一顿。”

　　愤怒的村民拉响了警报，他们将布拉马扒光衣服痛殴一顿，随后交给警方。目前布拉马已被警方拘留。

　　B04-B05版撰文/新京报记者 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