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9:文娱新闻·2012最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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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京辉 你可以峰回路转,也可以平淡无奇

2013年01月17日 星期四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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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孟京辉来说,创作已经成为习惯,习惯去玩儿,习惯去穿透舞台。
新京报记者 郭延冰 摄

  对孟京辉而言,2012是特别的一年,这并非因为作品数量。三部新戏,外加几部不断巡演的老戏,搁同辈导演那里,算多的。全年分量最重的是余华小说改编的话剧《活着》,这部戏来得正是时候,它让孟京辉面对微博上“老孟这两年质量有些下降”的指责时,脑中一咣当,随即气定神闲道:“哥们儿还可以,可没下降!”《活着》首演当晚,舞台下的余华百感交集,泪流不止,濮存昕感叹:“孟京辉已经是大师了”。

  他一手筹办的北京青年戏剧节,在2012年迎来了第五个年头。那群跟着青戏节一起长大的青年人,他们中的许多人如今已跨入而立之年。他们的名字叫“青戏节一代”。

  你说孟京辉变了吗?不知道,也许变了,也许没变。但这,重要吗?

  【2012成绩单】

  三部新戏《混小子狂欢节》《枪、谎言和玫瑰》《活着》首演;《恋爱的犀牛》千场纪念版上演;《空中花园谋杀案》《初恋》等旧戏一直在驻演和巡演中。孟京辉担任艺术总监的北京国际青年戏剧节进入第五届。

  【2013计划】

  孟京辉工作室旗下的三组演员“两只狗”组、“犀牛”组和“空中花园”组,新的一年都将启动新计划。“两只狗”组正在策划三个题材,“犀牛”组上半年在全国巡演,还将去新西兰演出。“空中花园”组除了要演出旧戏,还酝酿着一个莎士比亚的戏。8月份《活着》将在全国巡演,《镜花水月》将去纽约,《恋爱的犀牛》将去意大利。2013年另一重头戏是《两只狗的生活意见》千场纪念。

  关于《活着》

  哥们儿还可以,那可没下降

  新京报:你去年最重要的创作是《活着》,这也是我们选你为“年度艺术家”的主要依据,谈谈吧。

  孟京辉:做《活着》,别人肯定拿你跟原著比,跟电影比。我是无所谓,我肯定做得好。看小说是在十几年前了,生命的脆弱怎么表现,我还没有答案,我让它在排练场发生、发展、生长、开花、结果。当时还找了葛优,但是他家里有事(没来)。后来我在我们家边上的火锅店见到了黄渤,那时候离排练只有两三个月,怎么也得定了。

  《活着》是一条河流,我们把自己的物品扔到河里,让它们在河上漂,不做判断。这戏最重要的不是突然出现的震撼效果,而是一种叠加,是水滴石穿。当死亡变成了命运,和男主角福贵产生对话的时候,你就不再怨恨死亡和命运了。

  黄渤我觉得他肯定没问题,但没料到他这么厉害。他的表演跟所有学院派和野路子都不一样,余华看完都说,他直接就是福贵。《活着》的舞美也真够独特的,我走过全世界各个地方,还没见过给演员挖沟的。它有一种田野的忧伤,更重要的是功用很巧妙,人一低头,没啦!这对我来讲是一次很奇特的旅程。

  新京报:《活着》的结尾处理很特别,你让苦根死了然后又活过来了。

  孟京辉:戏到最后,我也问我自己,孟京辉你敢不敢,就让所有人都死了。但我让苦根又活了,是我受不了了。当生活变成折磨,我就觉得要有一线亮光,一个温暖,这就是我的导演处理。

  新京报:这部戏让很多质疑你的人都挺服气的。

  孟京辉:说实话我还挺满意的!你说不像我以前作品吧,确实不像,但也没离开。十年前我不一定能这么狠,现在艺术表达可能更勇敢。你可以峰回路转,也可以平淡无奇。我看微博有人说“老孟这两年质量有些下降”,咣当,我就想了一想,是吗?仔细再一想我就说,哥们儿还可以,那可没下降,还有好多能量没发挥呢!

  新京报:对你而言,现在创作的源泉是什么?

  孟京辉:是习惯。我习惯要去玩儿,要穿透舞台。我已经不明白为什么要往上推这个石头了,就像西绪弗斯,他就往上推了。

  关于青戏节

  年轻导演会一代代滚起来

  新京报:艺术家可以选择是继续一个人攀登高峰,还是让更多人一起玩儿。对你来说,青戏节也占了你不少精力。

  孟京辉:你问这个我特别高兴,青戏节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民间戏剧节,它有民间性、当代性、国际色彩。可能政府文化部门做的,相对来讲个性没那么明显,受制约的也多。我们把自己觉得来劲的作品拿来,国外奇特的、有才华、便于携带的作品拿来,哪怕不那么好,但有特点,都可以来展示自己。在整个亚洲,艺术总监制的艺术节实在不多,大导(林兆华)的邀请展也算一个,我非常尊敬的一个老师在做这个事情,我也在做,我觉得很光荣。

  新京报:青戏节走过第五年,你设想过未来的发展方向吗?是什么?

  孟京辉:未来方向第一是面儿要大,北京的、各地的,都来啊。与此同时还要有一些更精的东西出现。

  新京报:现在每年青戏节的情况都不太一样,作品参差不齐,多数时候观众只能碰运气。如果像阿维尼翁戏剧节那样分成IN和OFF单元会不会好一点?

  孟京辉:是,我们收集作品也得碰运气。就我自己看戏剧节来讲,我不一定喜欢看好的作品,好的就好了,对我可能没什么,有时候就是半好不好,甚至不好的东西就启发我了。以后我们可以有北京国际青年戏剧节和北京国际戏剧节,就可以分出来。这也是麻烦,青戏节就没有人,也没什么预算。我们现在开始就得聊,看资料,选节目。每两个多星期就拿一大堆碟来,我还得挨个儿编上号,看他们需要的条件是什么。

  新京报:五届青戏节出来一批青年戏剧导演,他们中很多人可能已经不是青年了,青戏节是不是也该考虑换代了?

  孟京辉:他们会更稳定,有自己的合作体和后备力量,社会资源也开始建立起来,而更年轻的导演会一代一代滚起来。人才是压不住的,人家不在你这儿也在别地儿绽放。

  新京报:2013年青戏节有没有新意?

  孟京辉:今年也许多一些露天演出,在大草坪、河边,都有可能,看哪个好玩儿。我觉得跨界的、新媒体的东西要多一点。

  关于以后

  希望作品可以沉闷点儿

  新京报:2012年你看了什么印象深刻的戏吗?

  孟京辉:我在柏林看了托马斯·奥斯特玛雅的《人民公敌》,在波兰看了瓦里科夫斯基的戏,他把《李尔王》《威尼斯商人》和《奥赛罗》做成一个《莎士比亚非洲故事》,7小时,舞台精美,表演观念特别当代、国际。这给我的启发是我们除了原创剧本之外,应该从传统戏曲和国外经典戏剧里面吸取营养。我就想排契诃夫的戏,好久没做这种了。

  新京报:你自己最近几年的戏好像还是喜剧多一点,闹腾的多一点。

  孟京辉:我是一个不希望让观众感到烦闷的人,这是我的毛病。我希望我以后的作品可以沉闷点儿。我看美国大片会睡着,闷片我就太爱看了,比如说塔科夫斯基,闷得多来劲。我自己弄不出闷东西来,不过也有啊,我做的法斯宾德那戏《爱比死更冷酷》就比较闷,我还挺喜欢的。闷需要能量,不容易,得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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