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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霾读书天

2013年01月25日 星期五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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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吐小食核】

  □鲍鲸鲸(编剧、作家)

  又是个阴霾天,早上睡醒时觉得天昏地暗,以为一觉又睡到了傍晚。被天色搞得昏昏欲睡,说话的工夫里就能打一个盹,长梦连着短梦,梦里的画面都鲜亮得刺眼,醒过来,好像觉得自己活在了黑白相片里面。最后,为了对抗睡意,不被阴天击败,我重新看起了《了不起的盖茨比》。

  第一次看这本书,还是上初中时,因为那时候喜欢《挪威的森林》,所以一口气把里面提到的所有书尽可能地都找来了:《了不起的盖茨比》《魔山》《在轮下》……甚至连《资本论》都看了一遍,看得两眼发直,心如刀绞,差点儿就此患上阅读障碍症。十几岁时,对喜欢作家的爱,来得真是不分青红皂白。

  那时候,同班的一个女孩,和我一样喜欢村上春树,她是学西洋乐的,所以书里出现的不少音乐,她都有办法搞到。每天一到10点钟,会有20分钟的长休时间,我和那女孩就拿着CD机,坐在教学楼对面的大礼堂台阶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听她找来的、在《挪威的森林》里出现的音乐:《佩珀军士寂寞的心俱乐部乐队》《献给黛西的华尔兹》《Raindrops Keep Falling On My Head 》,以及拉威尔的《死公主的孔雀舞曲》。

  每天课间太阳最暖的20分钟,我们一边听歌,一边看草坪上的年轻妈妈们推着婴儿车出来遛小孩,随着我们耳机里的音乐,一圈一圈地转。那时候,虽然《了不起的盖茨比》已经读完,但没觉出什么好来,只不过是个穷小子爱上富家女的悲催故事嘛。刚十几岁的年纪,书里所说的那种“我们奋力前行,但不断被浪潮推回过去”的境况,对我而言,不具备任何意义。对任何一个十几岁的人来说应该都不具备意义。

  后来,从那所音乐学校毕业后,我和那个一起分享课休时间的女孩,各自考到了不同的学校,渐渐地失去了联系。我喜欢的作家越来越多,beatles也是偶尔才想起听一听了。但菲茨杰拉德却一直没忘记过,毕竟他是村上春树爱到不行的作家。

  上大学后,看了两本菲茨杰拉德的短篇小说集,《疯狂星期日》和《爵士乐时代的故事》,好的故事真好,但也有为了挣钱凑出来的字,那么多的才华和想象力,毫不控制地哗哗地倒出来,都有点让人心惊胆战。再后来,大学毕业后,开始觉得自己可以再重看一遍《了不起的盖茨比》了,但一拖再拖,就拖到了这个阴霾天。

  拿起书来,书里是美国爵士乐时代的艳阳,盛夏,海滩,流不完的汗,快速融化的冰块,焦躁不安的人,灯火通明的盛宴。放下书,窗外一片灰白,雾气弥漫,怕冷的猫一动不动地蜷缩在暖气边。

  小说的结尾,盖茨比去世后,尼克有一天听到一辆出租车停在了盖茨比的荒宅边上,“也许是最后一位客人从海角天涯赶来,却不知宴会早已曲终人散”,这句话,是十几岁的我第一次读这本书时最喜欢的一句,但当时不知道好在哪儿,只能用青春期的傻气来勉强摆一摆情操。今天,我刚过完26岁生日不久,重读这本书,回忆起第一次读它的时候,那时的天气,那时的音乐,那个傻乎乎的在本子上抄名言名句的自己,和陪着自己一起犯傻的家伙,都像这书里写的一样,变成了东海岸的一盏小绿灯,在漫天的雾气中若隐若现,而我,却只能站在海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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