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琳娜：不疯魔，不成活？

　　【八卦掌】

　　《法海，你不懂爱》《金箍棒》被吐槽最多的，一是造型，二是歌词。龚琳娜扮完白素贞又扮孙悟空，老公老锣扮完法海扮唐僧，两人一起上台耍宝，自己消解了自己的作品。

　　2011年，《忐忑》意外走红，被网民称为“神曲”；2013年，《法海，你不懂爱》《金箍棒》一出，连听惯了“最炫民族风”的重口味网民也直呼“毁三观”。无营养的歌词消解了神话传说，芒果台的山寨舞美风格倒人胃口，龚琳娜这个民族声乐的实践者，在大众电视晚会平台上，上演了“小品化”的一幕。

　　据龚琳娜个人的说法，2002年她因为不愿甘当“晚会歌手”，“千人一声”的模式和套路，也无法忍受国内音乐界浓重的假唱氛围，而离开中国前往欧洲发展。（孟静《神曲〈忐忑〉背后的故事》）出国前，龚琳娜是中央民族乐团的独唱演员，已发行过民歌专辑《孔雀飞来》。出国后，龚琳娜开始与丈夫老锣合作（德国人，原名Robert Zollitsch），录制了《五行——琉璃光》(2004)、《走生命的路》(2005)、《静夜思》(2006)、《走西口》(2008)和《弦歌清韵》(2009)等唱片。她确实走出了一条与国内民歌手不同的路，也让人反思民歌的可能性。

　　《忐忑》的走红，让龚琳娜从小众歌者变身为娱乐名角。这首歌出自专辑《静夜思》。在《静夜思》中，《登鹳雀楼》《将进酒》等曲都是吟唱古诗。中西乐器的交融、各式唱腔的转化等龚琳娜的标志性风格已成型。《忐忑》的走红源自网络，视频的传播、明星的模仿都扩大了影响力，但真正让《忐忑》变成娱乐事件的，是龚琳娜以夸张服饰、妆容登上湖南台跨年演唱会。“像个神经病”的表演方式，历来就是岁末年底中国人最喜欢的找乐方式。而当初因不想当“晚会歌手”而出走的龚琳娜，摆脱了央视春晚的“千人一声”，却堕入了大众娱乐的现实陷阱。

　　《法海，你不懂爱》《金箍棒》被吐槽最多的，一是造型，二是歌词。龚琳娜扮完白素贞又扮孙悟空，老公老锣扮完法海扮唐僧，两人一起上台耍宝，自己消解了自己的作品。至于歌曲本身，请先听这首，“法海你不懂爱/雷峰塔会掉下来/我们在一起/永远不分离/法海你真的不懂爱/法海，你为什么不同意我们的爱。”再看这首，“俺老孙/俺老孙/出花果山/哎哟/寻得宝贝如意金箍/棒吧咯棒吧咯棒吧咯……”歌词由老锣创作，龚琳娜对这种“直白”回应说，“其实我国很多民歌也有这样直白的歌词，只是大家没有关注到而已。”

　　民歌中的直白确实比比皆是。“天上星多月不明，地下山多路不平；河里鱼多闹浑水，城里兵多乱了营，小姐郎多昏了心。”“脚踏板凳手爬墙，两眼睁睁望情郎；昨日为郎挨个打，情愿挨打不丢郎。”民歌的浅白直接，因其出自土地，浸透生活。而《白蛇传》《西游记》，即是传奇、神话，几百年口耳相传、交叠入梦，早已融入民族的文化基因，再创作、再解读需严肃谨慎。李碧华的小说《青蛇》、徐克的电影《青蛇》、周龙的歌剧《白蛇传》、云门舞集的舞蹈《白蛇传》……如何再创作？珠玉在前。

　　如果龚老师是故意模仿“最炫民族风”歌词浅白、旋律入脑的风格，用创作讽刺现实的话，那么，也有一句话送给她——为了拥抱大众而放弃对专业的坚守、对品质的追求，你对得起自己这么多年的专业训练吗？

　　早上起来，发现许多人就我昨晚唱的《金箍棒》吐槽，骂声很多。没想到这首歌会有那么多争论，我现在真是有点感觉我变孙悟空了。起初，他也曾被各路神仙批评，不过，我的功夫比起老孙还是差半斤！

　　□米亚（广州 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