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化、法治和民间社会

　　■ 期许2013之社会

　　当每个正直的人都被看成是傻瓜，每个地方的空气和水都有污染，每种食物都有毒素时，所有人都会身受其害。

　　过去的2012年是不寻常的一年，也是幸福的一年。央视做了个节目，大街上逢人便问“你幸福吗”？世界末日的流言证明不过是子虚乌有，唯物主义再一次战胜了唯心主义。人人都还活着，而活着正是国人千百年来的生存境界，你说能不幸福吗？

　　唯物主义（materialism）还有一个意思，那就是物质主义。只有物质的存在是真实的，没有什么精神世界。央视问的是人们对物质生活的满意度，而幸福从来都是一种主观感觉，它不在外界，它在每个人心中。这是一个在公共领域得不出结论的问题，因为一个人即使物质生活提高了，他也未必就会感到幸福。

　　从历史看，改革是中国近代以来现代化进程的一部分，但由于是设计出来的目标，它基本上遵循的是物质主义理念。政府主导的市场经济单方面追求GDP增长，已经导致社会分配不公、强拆上访不断、环境严重污染、道德人心败坏。2013年初的一场全国性雾霾，更是促使人们不得不思考：什么是现代化？现代化的目的又是什么？天空的雾霾可以治理，人心的雾霾怎么消散？

　　“重庆模式”的破产证明，破坏法治，走回头路是违背大多数人意愿的。现实再次把法治推到我们面前。改革要继续下去，要取得成功，以宪治国是必由之路。过去一年，腐败丑闻依然层出不穷，信访、劳教引起广泛讨论，人们越来越认识到，如果不实行法治，不实行司法改革，舆论监督，公平、正义就是空话。因此，如何把权力关进笼子里？将成为新的一年人们关注的重点。这既需要顶层设计，更需要民间社会的推动和创新。

　　说到底，改革事关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可以不关心政治，但政治会来关心他。当每个正直的人都被看成是傻瓜，每个地方的空气和水都有污染，每种食物都有毒素时，所有人都会身受其害。2012年环保问题引起的几次群体性事件，网络反腐的有效，社会义工的增多，表明普通人的责任感在不断增强，民间社会在缓慢成长。它还需要自我训练，需要更加理性和成熟，但在经历了多年公共生活的匮乏后，这无疑是一种正能量。

　　从前的改革共识已经变化，在一个利益更加多元的社会，下一步的改革需要有新的共识，尤其要防止特殊利益集团锁定改革路径，导致社会的危机。我认为，这共识就是现代化、法治和民间社会。现代化应当建立在公平、正义的基础上，具有道德的因素，坚持法治建设的方向。

　　这一切都有赖于政治体制改革，有赖于每一个人的参与和努力，因为在变革时代，每一个人的幸福都与他人的幸福相关。这，就是我个人在2012年的读书和思考，以及对2013年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