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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苏儿:
当2020年来临,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是在我们自己的房子里。相信此时,我和你妈妈正在厨房做饭,你躺在客厅的红色沙发上,细细地读起这封关于房子的信。
2009年,我大学毕业,从老家湖南来到北京,当起了“北漂”。在北四环外,我和十多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北漂”挤在一起,谈房子,谈事业,谈爱情,也谈理想。那是一所三室两厅的大房子,被分成十几个隔断,我住的那间,每月租金700多元。
与所有怀揣梦想的“北漂”一样,那个时候,建筑设计专业的我在一家创意公司上班,一心想设计出最漂亮的房子,赚钱,买车,买房。为了梦想,我曾是工作狂,整天泡在公司做文案、想创意,每月工作超过300个小时,几乎从不休息。
不幸的是,我大病一场,几乎不能站立。整个北京,我举目无亲,远在农村的母亲寄来钱,让我坐飞机回家养病。
2010年,大病初愈的我,用家乡的竹子,布片,钢丝,草粒为自己建造了一座小屋。小屋虽小,却五脏俱全,它外形酷似“蛋壳”,打开就是一张床,下面加了轮子,可以推着走。小屋的布片里撒满草粒,春天来的时候,“蛋壳”会长满青草。这年冬天,我再次来到北京,住进了放在公司楼下的这座小屋,它舒适省钱,且创意十足。
人生就是这样,当你一门心思想抓住一件东西时,可能很难成功。可当你单纯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成功却会悄然而至。
没想到的是,小屋引起了轰动,许多记者来采访、拍照,还给小屋取了个形象的名字——“蛋居”。
我想,除了简洁实用的创意外,轰动更来源于人们对房子的关注。这个国家的房价已远远超出大部分人的承受能力。那颗小巧精致的“蛋居”,或许刺痛了很多人沉重的房子梦。
那时候,我和你妈妈一直坚信,有房不等于有家,房子只是家的容器,就算没有房子,总有一个能承载家的地方。
幸运的是,我的丈母娘、你的姥姥也这么认为。所以,我们家一直没有买房的打算。
2012年5月,在一套租来的房子里,我跟你妈妈结了婚。那套婚房位于海淀清河,两室一厅,每月租金3500元。在这套别人的房子里,我在墙上贴了鲜艳的壁纸,添了家具电器。
好景不长,8月份,房东收回了房子,不再租给我们了。
随后,我们住到了离市区更远的沙河,那里房租便宜,每月2800元。
每天晚上7点下班后,我会从单位骑自行车到五道口地铁站,坐地铁回沙河。晚上9点我到家时,你妈妈正坐在饭桌旁,等我一起吃饭。
那时候,你已经降临在妈妈的肚子里,我们急需给你一个安稳的家,一套稳定的房子。
是的!房子!还是房子!只能买房!
几乎没费什么周折,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2012年10月,在河北燕郊,我贷款买了一套还在建设中的房子。那是一座小房子,60平米,每平米1.5万元,月供4000元,还贷需要30年。
我想这应该够用了吧,房子的层高比较高,而且我会设计。到时候,我把一层做成客厅、厨房、书房和你的卧室,我跟妈妈住在二层,这样好不好?
有时候我也想,租房过日子不也挺好吗?起码不用背负沉重的房贷,可以好好生活,还可以追梦。可是,我实在不愿想象,当房东再次赶我们走时,我该如何向你解释:我们为什么老搬家呢?
孩子,当我写这封信时,其实正是我们家最艰难的时刻。我们入不敷出了。
这年春节,你呱呱坠地,妈妈为了照顾你,辞掉了工作。我每月工资6000多元,还完房贷连房租都不够,好在有姥爷姥姥和爷爷奶奶的帮助。这所未来的小房子,我们还在努力供养着。再过半年多,它应该就能建成了。
孩子,当你读到这封信时,你已经7岁了,也是我当房奴的第8个年头。不出意外,再过22年,你29岁的时候,那所房子就真正属于我们了。
到时候,你也应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了。多么希望,到那个时候,人人都有良好的居所,你每天谈论的是生活,是艺术,是爱情,而不是像我一样,像我们这代人一样,为了房子,放弃梦想,放弃生活。
愿房子不再是奢侈的牢笼。起码,希望你不会因为房子而忧虑。
人生就是这样,当你一门心思想抓住一件东西时,可能很难成功。可当你单纯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成功却会悄然而至。
——戴海飞
不仅要加强保障房建设,还要加强房地产调控力度,限制商品房土地供应和信贷,特别是县级房地产无序开发,严防泡沫和金融风险。——新浪网友“lyh0708”
让房价理性回归,责任在于政府。回归房价,需要还原住宅的原本属性——供人居住,而不是让某些人用来作为投资、投机的商品。——新浪网友“老竹青青”
本版采写
新京报记者 王瑞峰
新京报制图/郭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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