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认为,改革核心是重构政府价值,使之符合“法治型、责任型、服务型、廉洁型”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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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后的第七次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昨日揭开“面纱”。这次以政府职能转变为核心的改革,如何实施能达到改革目的?改革推进中将面对哪些难点和挑战?针对这些问题,昨日,本报分别采访了全国政协委员、中国改革发展研究院院长迟福林,国家行政学院教授、科研部主任许耀桐,国家行政学院教授竹立家。
“放权”就是方案最大亮点
十八大提出,“稳步推进大部门制改革,健全部门职责体系”,“深入推进政企分开、政资分开、政事分开、政社分开”,昨日发布的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是否达到了这个目标?其中最大的亮点是什么?
竹立家:如果这次机构改革能彻底推进,那么政府机构适应市场的能力会明显提高。最大的亮点有两个,一个是铁道部,一个是能源局。对铁道部的改革设计,可以说是我国机构改革以来的经典案例。铁道部是政企不分、政资不分、政事不分的典型代表,这次合理拆分了原有的职能,政策方面的职能归到交通运输部,执行方面的职能归到中国铁路总公司,很彻底,为以后的政府职能转变,提供了范本。
迟福林:最大的亮点就是向市场放权、向社会放权,以放权破题政府职能转变。比如铁道部,就是向市场放权。方案中关于社会组织的表述,“加快形成政企分开,权责明确、依法自治的现代社会组织体制”,解决的就是官办社会组织去行政化问题,这就是向社会放权。
许耀桐:按领域划分,同领域合并整合,横向覆盖,是这次改革的特点。比如新的交通运输部,就是一个统筹管理交通事务的部门,纳入了原铁道部制定规划、制定规则方面的职能,也就是负责决定“怎么办”;至于“怎么做”,怎么执行,放给市场。通过这样的横向覆盖,达到了政府转变职能的效果。
转变职能才是改革核心
这是改革开放后的第七次机构改革,应该吸取前六次改革的哪些经验?
竹立家:七次改革应该分成两个阶段,前五次是一个类型,目的是精兵简政、适应市场经济需求。后两次也就是2008年和这次是一个类型,目的是适应现代社会对政府机构的要求。裁并了几个部委只是表象,而核心是职能怎么转变,也就是“软件改革”。“软件改革”是最难的,能不能重构政府价值,符合“法治型、责任型、服务型、廉洁型”四型政府标准;是不是真正放权,让政府职能只在“市场监管、社会管理、公共服务”这个框架内,还要看下一步的改革推进效果。
迟福林:不能为了改革而改革、为了调机构而调机构。机构调整固然重要,但这不是本质,职能转变才是最重要的。方案中的方向、目标、要求都很清楚,关键是各个部门随后的具体操作方案。部门方案必须厘清职能边界,哪些归市场、哪些归社会,划分清楚。
许耀桐:所谓大部制、“小部制”,区分标准就是工业化程度,工业化初期,政府机构按行业、专业设置,所以比较多,一般会有三四十个;后工业化时代,政府机构就要按领域划分,国际上一般是20个以内。我国现在已经是后工业时期,而且,政府自身发展,也要求必须大部制。
从历史角度看,政府管理模式分为“管制型”、“管理型”、“服务型”三个阶段,我国政府已经确定了服务型政府目标,这也要求大部制,简单来说,不能让老百姓办一件事,去几个“衙门”。而2008年的大部制,只是开了个头,没有太多成功经验可以借鉴。
改革成败看方案能否落实
这次机构改革在推进过程中,需要注意哪些问题?会面临哪些挑战?
竹立家:方案说得很明确,这次改革跟职能转变紧密结合、同步推进。职能转变怎么转?方案提出了十方面内容,这10个方面能不能真正落到实处、能不能转型到位,关乎这次改革的成败。
此外,在职能转变过程中,还需要同时建立政府的绩效评估机制、责任机制、奖惩机制,这样才能真正提高政府效能,满足现代社会对政府的要求。
迟福林:职能转变是什么?就是放权,这就涉及到部门权力和利益调整,相当于政府自己给自己开刀,用左手砍右手。涉及权力和利益调整的改革,都是最难的。所以方案中说,“必须站在全局高度,以更大的政治勇气和智慧,凝聚力量,攻坚克难”。
许耀桐:2008年的大部制改革,是一次尝试和探索,肯定改革作用的同时,必须看到一些问题,一些合并后新组建的机构,还是分属办公,貌合神离,并没有有机融合。但大部制改革不是组织架构板块上的简单拼合,合并后融为一体,才是改革目的。这就是这次改革面对的问题。
可以说,2008年和这次,改革都是“碎片式”的,2008年迈出了“一小步”,这次迈出了“一中步”。经过了这两次实践,期待下一次大部制改革能动“大手术”,争取一次到位。现在有大范围推行大部制改革的基础,但要求先设立一个顶层机构,深入研究国务院各次改革和各试点的经验,设计好方案,整体推进。
应立法明确机构职能权限
有法学专家提出,机构改革还能达到反腐效果,但是改革后容易反弹,所以应该制定国家组织机构法等法规,固化改革成果。有没有这个必要?
竹立家:有立法的必要。从国际来看,政府机构分为两类:政策性和执行性。政策性比较稳定,而执行性变动较大。应该立法明确各机构的职能、权限,以及执行性机构该如何变动等等。但是,机构改革是行政体制改革的一部分,所以机构改革的效果还取决于行政体制改革、政改等其他改革。
迟福林:方案中提出的“人民监督”、“加大公开力度”等等,都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通过监督、公开,避免改革成果反弹。
许耀桐:此前的各次机构改革,确实有反弹迹象,比如改革后成立的部委级事业单位,分流走的人又“回流”。避免反弹,就必须分权,也就是行政三分制,决策权、执行权、监督权这三权分离。如果部门裁并到位,基本上可以解决决策权、执行权分离的问题,最关键的就是监督权。怎样强化纪检监察监督?怎样强化审计监督、媒体监督?怎样加大人大监督?人民群众通过哪些途径,怎样监督政府,这些最好有制度化规定。
此外,行政审批制度改革等也很关键,如果审批制度改革不到位,那么就谈不上政府职能转变。改革后,只是减少了职数,仍然手握重权。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王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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