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的色彩艺术：接力印象派

　　【艺术现场】

　　不管是卡洛斯·克鲁兹·迭斯还是亚科夫·亚刚，他们是接过印象派的接力棒继续向前的艺术家。和印象派所不同的是，后继者通过对色彩互渗原理的研究和开发，把色彩视幻觉艺术的发表场所移到大型公共空间中去，进而对环境、建筑和城市的景观，带来很大的影响。

　　我怀疑国内有些媒体上所说的，在中国进行巡展的法国艺术家卡洛斯·克鲁兹·迭斯（Carols Cruz-Diez）是“色彩运动艺术之父”的说法，因为在法国至少还有一位是不能不提的，他就是以色列出生的法国艺术家亚科夫·亚刚（yaacov agam）。到底谁是艺术之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法国尽出这种色彩视幻觉艺术家？

　　我在微博上好奇地提出这一疑问。中国抽象艺术家孟禄丁说：印象派出自法国，玩儿外光色彩，有传承吧。据我对巴黎公共艺术的考察，在大型公共艺术中，靠色彩自身变换的魅力取胜的作品占到主导地位。印象派出现在法国，尽管印象派的探索是在画布上，但是，印象派给世界艺坛带来的冲击可以说就是一场艺术革命。这样，我们就找到了色彩视幻觉艺术的文脉。

　　不管是卡洛斯还是亚科夫，他们是接过印象派的接力棒继续向前的艺术家。和印象派所不同的是，后继者通过对色彩互渗原理的研究和开发，把色彩视幻觉艺术的发表场所移到大型公共空间中去，进而对环境、建筑和城市的景观，带来很大的影响。

　　卡洛斯的作品登陆中国，无论是对中国的艺术界还是大众，都倍感清新。可是仔细一看，许多作品创作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和六七十年代，而那件引起许多观众强烈共鸣的空间装置《色彩饱和》就是六十年代的作品。对于这些作品马上会看到观众有这样的反应，那太前卫了！

　　我们无法体会展览上那些野外和大型公共空间作品的震撼力量。但是，我们可以把《色彩饱和》作为发展成大型作品的细胞，它要阐明的是一个原理。这也是色彩视幻觉艺术的一种现象，即空间中的隔断不是我们值得关注和欣赏的对象，而是这些隔断作为隔断的功能，阻拦或者说拦截了彩色的光之后，在两色或者三色光互相渗透和交合的区域，才是作品的魅力所在。这样一种感知，超越了以前我们对一张画的欣赏经验，即从一对一的欣赏，而变成一种身临其境的体验。可以设想，当光消失之后，空间回到原初的状态，就是一切皆无。这一现象的本质，就是色与虚无。

　　但卡洛斯同年制作的另一件作品《色彩感应沐浴》，则原理非常简单，只是把一些色彩不同的单色透明板条门帘一样地挂在那里，无论是从里往外，还是从外往里，或者是相互重叠的观看，都会获得一种非日常的体验。

　　卡洛斯说：“我的作品产生于时间与空间之中……与中世纪、文艺复兴时期或者墨西哥壁画艺术家不同, 我的作品不包含对参照物的任何描述，但却承载了真实时空中不断嬗变的演绎，并且随着光线和观者的距离变化而改变自己。”卡洛斯1996年这段在巴黎关于《建筑学中的艺术》的话，是解读他全部作品的密码。

　　半个世纪前，卡洛斯就开始试验性制作色彩视幻觉艺术。也许有人会认为，如果要是早十年或者二十年，那或许在中国已有色彩视幻觉艺术的果实了。但有一点不一样，我们在评论卡洛斯的作品时，使用“研发”这个词，显然是因为他的作品中含有色彩学的科技成分，而中国传统艺术中对色彩的运用，是概念的和具有伦理以及等级这种象征的成分，不是从自然的色彩学而来。所以，即使有人创作色彩视幻觉艺术作品，也是感性和直接的作品，很难出将视网膜图像的现象进行研究和运用在艺术创作上。

　　□方振宁（独立策展人、艺术评论家）